“呜,真好啊,羡慕!”
舒逸的情绪急转直下,语气霎时从欣喜换成悲戚,“时隔几年再看到你俩这样肩并肩地站在一起,搞得我都忍不住想要回忆往昔,感叹岁月如梭了!唉,可怜只有我是一个人孤苦无依地独自飘在异国他乡……”
“孤苦无依?!你可得了吧!”
凌肖彻一边帮颜予把醒好的酒倒入杯中,一边不留情面地拆舒逸的台,“是谁整天夸澳洲人杰地灵,女神如云?又是谁生日时许愿说将来还要踏遍南北美的?”
凌肖彻为颜予拉开扶手椅,并把酒杯摆放到桌边:“Yu,你少听他装可怜。这小子的心里可野,且逍遥自在着呢!”
颜予当然知晓舒逸那不管走到哪里都能好友成群的E人本性,但仍贴心地安慰道:“再随遇而安的人,也难免会有想家或怀念从前的时候嘛。都正常的,有机会就回来看看呀。”
“嗯,还是我们颜予好!”舒逸夸张地嚎了两嗓子,然後又迅速收声变脸,讲起正事,“那今天的试品麻烦颜总酿啦。”
“不用客气,举手之劳而已。刚到欧洲的时候不适应,你也帮过我不少。”
颜予嘴角挂着一抹浅笑,继而端起面前的勃艮第杯,“我先开始了。”
他逐一尝过每瓶酒的色泽丶气味和结构,提供相对应的调整建议,并就目标消费群体和推广策略给出自己的看法。
试品结束後,舒逸不光拍手叫好,甚至还感激地鞠了一躬。
接着,他翻看起从凌肖彻处得到的评语,发现这两个人的观点竟然出奇一致。
舒逸不可思议地惊讶道:“你们俩未免也太有默契了点?这难道就是大家说的英雄所见略同嘛?!”
凌肖彻对此种说法自是欣然笑纳:“没错,嫉妒去吧,先挂啦。”
切断视频後,凌肖彻又在电脑上操作了几下,颜予的微信提示音随即响起。
没等他点开查看,凌肖彻便率先解释说:“是我发的消息,你方才的品酒心得记录。记得从前每次试品你都会将内容整理归档,这个习惯现在没有变吧?”
“嗯,没变。”
颜予摇头,微醺的状态令他比平时感性些,“没想到你还记得,多谢。”
凌肖彻的语气理所当然:“怎麽可能会忘?与你有关的事,我都记得,不信你可以考考?”
颜予不再应声,凌肖彻也没有继续追问,转而说道:“你看着像是有点醉,要不要我送你回去?”
“不用,就是喝酒上脸。我想自己走走,就不麻烦你了,Ling。”
话已至此,凌肖彻便不好再多说什麽,只叮嘱了句:“路上小心”。
*
从主院走回西侧的天殊苑需要绕过一大片人工湖,再途经一段林荫小道。
夜幕初垂,柔和的晚风吹得人身心放松,亦给血管里的酒精留下可乘之机。
颜予醉意渐浓,脚步微晃,周身萦绕着一股慵懒轻盈的气息。
终于走回到熟悉的小院门前,他也没有着急进去。而是倚靠在门垛边静立了片刻,想要等到酒劲散掉些再上楼见人。
颜予百无聊赖地仰头数星星,结果却越瞧越晕,甚至开始天旋地转起来。他无奈地收回目光,改为单纯发呆。
大约过了十几分钟,颜予感觉自己的脑袋总算清醒了点,于是准备起身进屋。
可没来得及动弹,一墙之隔的露天花园内,两个人的闲谈声便先一步传来。
“那个叫颜予的,看着跟怀颂卿关系不一般,是小情人?”
“嗯,八成是。”後面应答的这道声线,颜予并不陌生,是尤豪彬。
“怀颂卿什麽时候换口味了?从前没听说他对男的感兴趣啊?”
尤豪彬冲空中吐出个烟圈:“本来也没见过他对任何人动心,说不定一直都有兴趣,只是藏着没说。”
“呵呵,那敢情我们这位同性恋大佬要是没出事的话,还打算骗婚呐?他爸之前可从来没明确拒绝过联姻啊,竟挑三拣四来着……”
尤豪彬狠狠吸了口烟,想到自己如今就是接手了人家当初看不上的,搞得他又莫名矮了怀颂卿一截儿。
尤豪彬胸中忿忿不平,嘴上便直奔下三路而去:“倒也不一定。兴许只是现在残了,那玩意废了,实在没办法才开始找男人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