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叔立马心领神会,非但不再开口劝告,反倒突然露出一副怕被谁抢去座位的模样,二话不说地匆忙坐定。
紧接着,他拎起从杜爵车上顺来的充电式冷藏箱。打开盖子,取出了一小块蛋糕。
王叔尝尝味道,竖起拇指夸赞:“杜总这个手提小冰箱真不错,放了几个小时愣是一点儿没影响口感。”
“嗯,毕竟是当年整个美院里最会享受的纨绔之一。”怀颂卿边在草稿本上描画着,边搭腔,“杜爵敢称第三,没人敢称第二的那种。”
“嗯?”颜予刚掏出笔记本电脑,闻言疑惑地问,“通常不都是说没人敢称第一嘛?”
“因为第一是公认的,无人能及。”怀颂卿停笔笑了笑,语带轻嘲,“是阚泽。”
王叔忙点头附和:“哈哈,阚经理确实派头足得很!”
不知是不是因为才共进过晚餐,加上那枚失而复得的四字印章,使得颜予産生了一种和怀颂卿关系拉近些许的感觉。
于是此刻,他忍不住出言打趣:“怀庄主听过一句话吗?叫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怀颂卿以手肘抵住桌板,掌心托着下颌,饶有兴致地端详起颜予。
他听着对方这句带有揶揄意味的调侃,明显不以为忤,反被取悦:“以前估计是群分的没错,但我现在不是失忆了嘛……属于尚未被污染,已退群勿扰的状态。”
王叔面露欣慰地看着两人有来有回地斗嘴,而後猛然想起一事:“诶,小庄主。你说咱们跟杜总借车不包还,得人家司机自己来机场取就够过分的了。现在还偷摸地把车载小冰箱拿走,杜总会不会不高兴啊?”
“这便是至尊级纨绔的好处了,他甚至不会记得借了你哪辆车。”
怀颂卿皮笑肉不笑地当了回“活爹”好友,“再说等他知道时,我们早就逍遥法外了。人赃都没,谁还管他高不高兴。”
“噗嗤——”颜予没憋住笑出了声。
怀颂卿歪唇细瞧,生平第一次,打从心底觉得偶尔学学阚泽那家夥的讲话风格倒也无不可。
王叔准备收起赃物小冰箱前,指着里面剩下的另一块蛋糕问邻座两人:“小庄主丶颜先生,你们饿没饿呀?”
颜予想到怀颂卿不爱甜,便自作主张地接茬道:“王叔,您都吃了吧。”
“可使不得,我吃一块就腻了。”王叔摇头拒绝,径直递给了颜予。
颜予擡手接过,结果刚舀起一口,就发现旁边那位晚餐时还百般嫌弃蛋糕过甜的人,正眼巴巴地盯着自己。
“怀庄主想吃吗?”颜予举着叉子的手顿在半空,迟疑地问道。
怀颂卿嘴上不似目光直白,以问代答:“能给我一口吗?”
“嗯。”
颜予用左手掌心托着纸盘,右手欲调整角度,将叉子的尾端朝向怀颂卿。
可怀颂卿却仿佛压根没看到,他自顾自地倾身上前,越过隔板,而後毫不犹豫地张开嘴把蛋糕吞入口中。
手里的叉子随着对方的动作晃动两下,颜予感觉胸腔内的心脏也似乎同步颤了颤。
怀颂卿灼热的鼻息扑洒在颜予的指背,继而一路向上蔓延,很快烧红了他的面颊和耳尖。
始作俑者抿了抿唇瓣,像是全然没有察觉,还眉眼带笑地抱怨着:
“果然还是太甜了点。”
颜予不禁再次萌生面前这个人不太对劲的想法,并如实地脱口而出:“你好像变得,不太一样……”
“哦,是嘛?”怀颂卿微眯着眼,脸上丝毫不见被抓包的局促,“那麽,你觉得是变好了,还是变坏了呢?”
颜予收回手,佯装淡定地错开与怀颂卿相交的视线,一时间不知如何作答。
怀颂卿倒不强求,转而说起颜予的事:“我也有些意外,颜总酿竟然会这麽耐甜。”
“是怀庄主自己非要尝一口的。”颜予语气嗔怪,以为对方还在嫌弃小蛋糕。
“嗯嗯,是我没口福。”怀颂卿见好就收,“吃完就差不多该起飞了,昨晚喝那麽多估计睡得不舒服。待会儿踏实补个觉吧,醒来我们就到家了。”
颜予本来是打算抓紧时间把酒庄的线上直播企划再完善完善的,但因为知晓怀颂卿不仅睡眠浅,还尤其不喜光亮,于是只得从善如流地改了主意。
他迅速解决掉剩下的蛋糕,将没来得及开机的笔电又原封不动地装回包内,接着难得合群地加入了补眠队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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