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日,杨帆看起来比平常更加精心地打扮了一番。
他身着三件套西装,头梳理得整整齐齐,手表和皮鞋也锃亮光。
那气场,就像精心磨砺的刀刃,散着一股威慑的气息。
然而,他的眼神却透露出截然不同的情绪。
“……果然,还是很抱歉。”他有些沮丧。那模样,简直愧疚得要死,像只泄了气的小狗。
林晓英忍不住想笑,又强行憋了回去。
“你不是说有重要的事嘛,快去吧。”
“……嗯,晚上见。”杨帆一脸不好意思地走进电梯,深深地叹了口气。
林晓英看着他的样子,心里有些不忍,强笑着眨了眨眼说:“放松点,今天可是休息日呢。”
“……再说吧。”
她本希望能让他心情好点,可看他的反应,似乎没什么效果。
说话间,电梯门关上了。林晓英独自留在原地,呆呆地望着窗外。
“好无聊啊。”
在滨河湾云邸的生活很惬意,像打扫、洗衣服这类琐碎的家务事,几乎都有人帮忙打理。但这也带来了一些利弊。要是像参加设计大赛那样有事情做,自然是帮了大忙;可像现在这样,突然闲下来,时间一下子变得空洞,人都有点懵。
这种时候做什么好呢?一般人可能会去咖啡馆,但她又舍不得花钱。
去人民公园散散步?不行,今年冬天特别冷,实在受不了。就连画画,她现在也静不下心来。
别这样了,还是得出去走走。她想着,便开始准备出门。但这念头只持续了一会儿。
当她独自迈出滨河湾云邸的那一刻,恐惧突然袭来,她只好又坐回沙。
虽然她和那些诈骗犯的纠葛已经结束,但被绑架的记忆却依然清晰地留在脑海中。
尽管她努力装作若无其事,快乐地生活,可那次事件留下的恐惧,就像隔夜食物的残渣,时不时地搅扰着她的神经。
“……有点小失落呢。”她无意间说出了自己都没意识到的心里话。
哈哈,我真是不正常,这有什么好失落的?我哪有资格对杨帆说这种话?
——我可以靠近你吗,晓英?
在跨年去过的别墅里,在只能听到海浪声的黑暗中等待日出时,他曾这样问过。那时……她什么回答都没给他。
——那你靠近我,也可以吗?
面对紧接着的这个问题,她同样不知所措。思绪乱成一团,差点就脱口而出拒绝的话语。就在情况变得最糟糕的时候,杨帆说:
——我们……现在先别回答这个问题吧。
他什么都明白,明白她的犹豫和不安。即便如此,他还是为对方做到了最好,退到了能让她安心的距离。他真是个体贴的人。这意味着,他不会因为爽约一次就遭到埋怨。
可即便如此,那不断涌上心头的失落与空虚,还是让林晓英越惆怅。
出门什么的……还是算了吧。她一边想着,一边准备换上舒适的衣服。
就在这时,“叮铃铃,叮铃铃”,放在桌上的手机震动起来。
屏幕上闪烁的名字是肖凌峰。林晓英心里涌起一丝喜悦,接起了电话。
“喂,肖凌峰。”
有点意外,他们平时也就短信,很少打电话。而且今天不是周末嘛,平常这个时候,她都和杨帆在一起外出,所以肖凌峰也一直很注意不联系她。可今天却偏偏打来电话。
更何况,肖凌峰在电话那头问:“晓英,你今天没事吧?”
他精准地猜到了她的状态。
“是没什么事……你怎么知道的?”
“秘密。”电话那头传来他调皮的笑声,听起来很兴奋,又似乎在努力掩饰着紧张。
林晓英有些不安,他在紧张什么呢?真是个让人捉摸不透的朋友。这时,肖凌峰提出了一个建议。
“你空闲的时间,能不能分给我这个珍惜它的朋友一些呀?”
“你是说……现在见面?”
“对呀,我保证你不会无聊。”
嗯,反正没事,去就去吧……但她又不想太晚回来。杨帆几点会回来呢?不管多晚,她都想在晚上前到家。
“晚上之前我一定送你回来。”
啊?他说什么?难道他听到自己心里想的了?
“……我刚刚是不是说晚上想回来着?”
“这只是直觉啦,所以你愿意给我点时间吗?答应我嘛?”
他居然察觉到了?……肖凌峰这人,还真让人没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