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没有血缘关系,唯一相同的姓氏也是巧合。
七年前,母亲陈怀薇带着她,跟黎樾那个不争气的赌鬼亲爹拼成一个重组家庭。
陈怀薇貌美且爱钱,一向秉持短择原则,在黎樾的爸破産之後就火速找好下家,拎包走人。
她的新金主是隔壁市的中年创一代,兜里钱够多,两人一个贪财一个好色,各取所需。
至于黎映夏这个小拖油瓶,被陈怀薇留在了祁港。
但是她还小,断不了对母亲的依赖。
那时候她记得,陈怀薇坚决不想要她,在电话里骂人可厉害,声音尖得要把话筒刺穿:“每个月给你打钱还不够?整天妈妈妈的,没妈你能死了?把你生下来已经够负责了,你还指望我养你多久?”
陈怀薇特别狠心。
可惜,这一点黎映夏没有遗传到。
但她有一项很能缠人的本事,黎樾就是她从小缠来的。像上帝写了一份人生剧本,她不满意,气得抢过来撕碎,自己写了一份,结尾强调“我要缠黎樾缠到死”。
缠到如今,她对他的占有欲在心底狠狠扎了根,枝丫无节制地生长,结出欲望的果,入夜之分湿靡软烂。
她控制不住果实的新生与膨胀,更不允许有人来抢。
。。。
——“哥,报销。”
下了车,她扯住黎樾衣角,“打车去蓝枫的钱,十五块。”
黎樾刚睡醒,有点起床气。
他抓了抓碎寸,随手给她转了一千。
“够不够?”
黎映夏点下收款键:“够了够了。”
地下车库泛起两重脚步声,她跟在黎樾身後,乘电梯上楼。
她问过黎樾,为什麽要买御栢庭的房子。
他说这里风水好。
她笑他迷信。
不过沿海地区对此不称迷信,称“信奉”。
好像只要是沾财的事情,私下必须信奉个什麽,心里才踏实。像各家若是做生意,出门前总要拜一拜关大爷。
黎樾不拜。
“你不是迷信吗?”电梯里,黎映夏靠着金属墙问他,“我们家怎麽不供关公啊?”
黎樾抄着口袋站在一边,笔挺而散漫,眉眼之间有在酒局里侵染已久的懒怠。
他咬一根没点燃的烟,偏额扫她一眼,黎映夏跟他茫然对视,他突然在她脑袋上揉一把,没轻没重的,嫌她话多:“这是你该操心的事儿?”
黎映夏被他揉得犯懵,拍开他的手:“别摸我头,长不高。”
黎樾嗤笑一声:“你也就这麽高了。”
她不服:“谁说的,我还能长呢。”
就凭黎樾这种金贵养法,她现在一米六五,长到一米七都有可能。
“所以为什麽不拜关公?”她扯回话题。
黎樾还是那副爱答不理的样:“不想拜就不拜。”
“哦。”她也不问了。
後来听说,人要挣干净钱,关公才保。
算了,管他什麽干不干净。
叮一声,电梯门开。
高档小区一梯一户,入户大堂尤其敞亮,比她厌恶的高中教室还宽敞。
不远处,一个穿黑色短裙的女人正低头踱步,手里拎一个礼袋。
吸睛的成熟身材,连头发丝都是精致的。第六感在叫嚣,这就是那个“刘总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