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周暮文所说,他弟小时候是他们那一群大院子弟中,打架最狠,路子最野的。
“倒不至于。”周暮云将烟夹到指间,低眼看着那抹淡淡的烟雾:“一点私事惹恼家中长辈了。”
“什麽事?”
兄长又问。
“我在会不会不方便?”友人一听放下茶杯。
“没什麽不方便的。”周暮云忙出声:“是我打扰你们了。”
“自己人不说这些。暮文,你们兄弟俩好好聊聊,改天我们再约。”
友人告辞之後,茶室里只馀兄弟二人。
“可以说了吧?惹什麽祸惊动到大姐了?”
大姐平常工作很忙,没什麽大事基本没空理他们这几个小的。
与母亲坦白了他与简葇的关系後,周暮云也没打算再隐瞒任何人。
他深吸了两口烟,吐出烟圈後才三言两语将自己的事简单交待了一下。
大哥与大姐的态度截然不同,或许这就是男人与女人的区别。
他自己都管不住裤腰带在女色上栽跟头,没什麽资格指责弟弟的不是。
他惊讶的是,能让一向廉洁自律的弟弟破戒的女人竟然是之彦的前未婚妻。
他胆子可真大,玩得这麽野,真是辜负了父亲这麽多年对他的栽培与信任。
要说他被美色冲昏头脑,可那女孩姿色也就是中上水平吧?
不过男人迷上一个女人,也不完全是外表,还有其它东西。
基于男人的立场,大哥非常能理解与宽容他的所作所为。
从大哥的角度,他也欣赏并支持他敢于突破世俗的枷锁。
毕竟,他做了他这辈子只敢想却没胆量付之行动的事,不管是事业还是感情,他都能给自己做出最合适的选择。
不像他事业一无所成,庸庸碌碌又舍不得离开自己的舒适区寻求新发展。
但话说回来,他对于他的辞职,还是深感遗憾,毕竟再有钱也不如有权。
至于感情,他早就没什麽感情可谈了,就算有年轻漂亮的姑娘往他身上扑,他迷恋的也是她们的新鲜带来的刺激。
男人不需要谈感情就能把女人弄上床,进去,出来,完事。
那些有明确目的的年轻女孩对于他们这样的人来说,有时候跟出来卖的鸡没什麽区别。
玩过了,爽过了,下了床拉上裤拉链转头就忘了。
周暮文坐到弟弟身侧,拿起他扔在桌上的烟盒与打火机,给自己点上一根,深深地吸了两口後舒服地靠着才慢慢悠悠道:“唐玄宗和杨玉环都能传为佳话,你这点小事算什麽啊?”
“不当官,没组织管你,没同僚嫉妒你,咱妈虽不同意,可她一向最宠你,气个几天你再哄哄她,没什麽过不去的事。”
他给弟弟出谋划策,但是:“至于咱爸,我是没办法的了。”
周父他们那一代人对待工作的态度,他无话可说。
但说到周父对女色的自制力,那可是天下第一正经人,他的同僚提起来都不得不佩服他柳下惠般的高洁品格。
他都怀疑他是怎麽跟母亲生了他们兄弟姐妹四个的。
当然,用周父的话来说,他这个不争气的儿子完全是基因突变,要不然不会败在女色上。
他并不觉得自己的失败完全是因为女色,对于一个手握实权的男人来说,一辈子只对妻子忠诚到底,任何时候都不越雷池一步,那根本就不可能。
是父亲用他的严苛标准来要求他,压制了他继续往上的道路,那才是最关键,也最让他憋屈的。
“虽然我对咱爸没办法,但宇宙万物都是相生相克的。”
大哥的话点到即止。
周暮云是个聪明人,当然明白大哥的意思。
“我也有这个打算的。”
手上的第二根烟烧到了尽头,他倾身将烟蒂碾熄在烟灰缸里。
“我还有事,走了。”
他起身穿好大衣,戴上围巾与手套往外走。
大哥也没留他,起身回到茶桌後继续叹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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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暮云这一日的行程比计划中还要忙,早上跟长姐兄长喝了茶,回到四合院後与深圳总公司的高管开完电话会议,水都没喝一口司徒就上门拉他出去吃饭。
人还在饭局上,钟家芝的律师打电话给他,问他有没有时间,方不方便见面谈。
他这时间就是专门为了办这事空出来的,有什麽不方便的?
约好下午三点去公司见他们後,手机就被随手丢在一旁,懒洋洋地靠在沙发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