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什麽,我又没骂你。”
“没有。”简葇又低头,拼命地忍住快要溢出眼角的泪。
她忽然想到之前周之彦跟她说的话,他骂人了才当你是自己人。
可他现在没骂人,是要公事公办还是……
她不敢问,更不敢直视他的神情。
男人深邃的视线盯着她,也不说安抚的话。
沉默的气氛令人不安。
她深呼吸,仰头将眼泪硬生生地逼回去後才一字一句道:“今天的工作失误,我愿意接受任何处罚。”
她没有为自己辩解,因为这确实是她的错误。
错了就是错了,不管她是不是因为失眠一整晚而导致大脑糊涂做错事,这都不是理由。
很久,没听到他的任何回应。
简葇正要擡头看他时,忽然听到他手机铃声响。
她反应过来後,他已经一边接电话一边往外走。
不到三分钟时间,院子里的汽车引擎声再度响起。
他走了,冯阿姨给他泡的参茶,他一口也没喝。
他回来明明也没跟她说上几句话,可见过他之後,她焦躁不安的情绪平复了不少。
或许,有的人天生就有这种能耐,就算他只是不言不语地往那里一站,你都会觉得充满安全感,就算天塌下来都不用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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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秘书一处为简葇昨天的工作失误召开了检讨会,身为他们一处处长的赵秘书在会上做了自我检讨。
这件事跟赵秘书一点关系也没有,所谓的自我检讨都是一些无任何实际意义的官话,套话。
会议最後,自然是重点点名批评了简葇。
整个检讨会气氛很沉重压抑,但是简葇却心情平静地接受了批评。
她站起来,在所有同事复杂的神色中,很认真地做了自我检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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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上,秘书长敲开了周暮云办公室的门。
汇报完公事後,他提到了秘书一处早上开检讨会的事。
“问题发现及时,倒也不至于开检讨会这麽严重吧?”
“若是不及时呢?”周暮云反问他。“容错不是纵错,让她吸取教训也好。日後工作上的事情你对她千万不能纵容。”
“知道。”秘书长点头:“不过到底还是个小姑娘嘛。”
“小姑娘?”周暮云拿起手边的烟盒,抽出一根含在嘴上,点着後才漫不经心道:“哪天我走了,没人会当她是小姑娘。”
“你可以把她带走。”
孙秘书长调侃了一句。
他与周暮云的关系,不仅仅是上司与下属,他还是周暮云的大学学长,但在学校时他们并不认识,周暮云来江城挂职後两人才渐渐相识,熟悉。
当时他挂职的是副市长,孙海韬就在市政府办写材料。
他笔杆子出身,有深厚的理论基础及独特的见解,但为人过于实诚低调,也不爱走上层线路,所以一直没能真正施展他的才华。
周暮云挂职结束後留下来,正式交流到其它市任市长,选了他做秘书。
他跟了周暮云两年後就下派到县里任县长,县委书记。
後来周暮云从邻市调回来正式上任江城党政一把手,又把他提上来做了秘书长。
周暮云不是个爱摆架子的领导,在工作上他对孙海韬很信任,工作之外,他与周暮云也谈得上话。
他让秘书长不要纵容她,可他自己对她的‘偏爱’,人人都看得出来。
若非知道简葇是周之彦的未婚妻,连他都以为他对她另有目的。
其实简葇的性子真的不太适合这个圈子,她像最初的他一样,不擅长交际,只会埋头做事。
没有与周暮云这层关系,她根本留不在这地方。
“我把你带走。”周暮云慵懒而悠闲地吐出烟圈,浓浓的烟雾缭绕他半张脸。
“行,你到哪儿我跟到哪儿。”
孙海韬摇头轻笑。
他比周暮云大几岁,但若不是周暮云的提携,他有可能这辈子都是在埋头写材料。
周暮云的背景还有能力,步步高升是必然的,若是他一直在江城,在他们省,那他一定也是跟着沾光的。
可他若是调回京都,要带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