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在周家,事情发生得太忽然,她连擡头看人的勇气都没有。
简葇手里拿着的筷子忽地掉落在地。
“你紧张什麽啊?”
身旁的周之彦将自己的筷子递给她。
他当然不紧张,那是他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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领导一行人在食堂待了不到五分钟就走了,也没走到他们坐的位置,简葇总算松了一口气。
“你爸爸好年轻。”她不由得感叹一声。
看着最多也就30出头的模样,说他是周之彦的哥哥也不会有人怀疑。
“那是啊。”周之彦喝了口汤才又继续:“我妈比他大7岁,他们结婚时,我都上初一了。”
简葇:“……”
她看了眼身旁眉目清秀的周之彦,他没有半点的不开心。
“我是个拖油瓶。不过从小就认识老周,所以感情很好,跟亲生父子差不多。”
简葇点头:“那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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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次之後,简葇没再见过周暮云。
周之彦考研没过,大学毕业就被他妈送去国外读研。
她送他去机场,他不舍地抱着她,让她一定要等他回来。
简葇含泪点头,可她知道异地恋有着太多的不确定因素,特别是对于年轻男孩子来说,另一方广阔的天地有太多数不清的诱惑。
他出国後头一年,寒暑假都回来看她,一有时间就给她打电话,节日,她的生日都能收到他寄回来的礼物。
第二年他没回来,电话也比以前少了很多。
这一年,简葇的父母在她二十岁时,给她与妹妹添了个弟弟。
虽然她也不想在这个年纪还有个这麽小的弟弟,可观念守旧了一辈子的父母一心想要个儿子的想法也不是她能阻止得了,人生总不会事事圆满如人愿。
她在上课之馀又在外面做兼职,加之时差的关系,两人联系渐少。
简葇大四时,他在那边也拿到了学位,又在母亲安排下进了一家有名的金融机构实习,两人的距离更远了。
她都觉得自己已经失恋了,但两人是在逐渐疏远的情况下分开,有些悲伤,但没有太深的伤害。
她自己也很忙,忙着做兼职,忙着毕业,忙着考公,根本没时间去伤春悲秋。
这一年春节,周之彦回来了,但简葇已经跟家人回乡下过年。
周之彦开了几百公里的路程去找她,虽感动但久未见面令简葇对他有种最熟悉的陌生人之感。
倒是他热情地抱住她不放,半点生疏也没有,不知是不是在国外习惯了。
周之彦很会讨长辈欢心,长辈对他这个远道而来的贵客也很满意,翌日就让她跟他一起回城。
简葇没拒绝,两人一路聊回来,感情似乎增进不少。
他不再是当年略带青涩的青年,她也不是懵懂的少女,可在他邀请她一起去酒店时,她却婉拒了。
也不是矫情,就是觉得少了点激情与冲动。
他也没生气,说没关系,送她回学校後开车走了。
第二天他打电话过来约她出去,她说在备考,没时间。
“备考什麽呀,出来玩,你的考试我负责。”
“你怎麽负责?”
“跟我们家老周打声招呼,很难吗?”周公子轻描淡写:“要是你想自己去考,资料随时都能拿到手。”
简葇当然知道,周之彦不是信口开河说出这些话。
但她还真是没想过利用他的关系上岸,毕竟他们分开了很久,她也开不了那个口求人。
若是考不过,她就参加校招,找工作。
在她沉默的那几秒,他已经挂了机。
没一会儿,他直接找上门来,硬是拖着她出去吃饭逛街,玩了大半天後还开车直接将她载回周家,根本没给她拒绝的机会。
车子进入一处高级别墅区,周之彦说这是老周在外的私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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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暮云穿着简单的白衬衫黑西裤,正坐在客厅里,神色平静。
他不说话,可浑身上下隐隐透着久居高位而不动声色的威严。
简葇坐在他对面的沙发,双手规规矩矩地放在膝盖上,一动不敢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