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小银蛇嫉妒得沁出毒汁
弦月高悬,群山被夜色笼罩。山神庙的灯火皆已熄灭,仅有长明灯伴着青烟。
少年在屋前徘徊,频频张望大门,脸上的表情越来越失落。
等了一会,迟迟等不到银岐露面,大半夜在屋外徘徊,又显得很可疑,纳兰迦只好先返回屋内,轻轻合上门扉。
把装满山货的背篓放在角落,他急吼吼翻身上床趴好,下巴压着枕头,瞪着眼睛盯着小银蛇,眼含期待。
小银蛇乖乖盘在枕侧,自洗澡时从他的手臂下来之後,它就没再盘回来。
两条腿疯啦?
小蛇怕怕地缩缩脑袋,撇开头假装睡觉。可千万别瞧上它了,它只喜欢蛇尾巴,不喜欢两条腿。
嘶嘶,有言道,人追蛇,隔座山。
审美不同,不必强求。
嘶。
好吧,看来银岐应该没那麽快回来。等着等着,纳兰迦的意识逐渐模糊,就这样维持趴着的姿势坠入黑甜乡。
彻底睡着之前,他反复提醒自己,明天得早早起床进树林一趟,给那一背篓野货过个明路。
总不能跟辛九鹤他们说,这些东西是天上掉下来的吧。
心里放着事睡不安稳,他醒来的时候天边尚未发亮。
睡眼惺忪打了个哈欠,纳兰迦翻过身,将手高高举过头顶伸懒腰,一扭头,猝然与绯红的竖瞳对视,昨夜懵懂的眼睛,此时已经变成熟悉的温柔。
“银岐!”纳兰迦高兴地往前咕涌,硬生生将惊喜的喊叫堵在唇边。
你醒啦,小银蛇歪歪椭圆脑袋,与醒来的纳兰迦蹭过额头,才钻入他的衣领盘好。
昨夜祂送完背篓,立即马不停蹄满山去捉乐不思蜀的三只大猫,把它们撵回深山,然後珍惜地吃光纳兰迦送的食物,紧接着,马不停蹄地换到小银蛇身上。
祂来的时候,纳兰迦睡得正香。祂便等在旁边看,小毛毛睡得脸蛋红扑扑,拿尾巴尖戳他也没醒。
可惜,祂才盯了没一会,纳兰迦就醒了。
时间过得真快。
寒凉的鳞片冰得纳兰迦一激灵,得亏银岐没在他睡着的时候盘上来,否则他得冻醒。
嘶,这条身体不会发热,难用。小银蛇歪歪脑袋,圈着少年纤细的脖颈的身躯松了松,蹭蹭他的下巴。
山神大人想,还是祂自己的身体好办事。
晨光镀金云。
背好背篓,纳兰迦凑在门缝处仔细观察了一会。山神庙仍然处于沉睡中,辛九鹤三人的房屋皆寂静无声,天助他也!他赶紧蹑手蹑脚,像一条泥鳅滑出庙门。
再过一段时间,云祈月禧该起床学习了。
辛九鹤将俩小孩当成继任者培养,严格规定了作息时间,给他们安排了许多功课。在山神庙开门前,他们需要完成锻炼和诵读。
俩童子是孤儿,被接进山神庙生活。辛九鹤对他们很好,吃饱穿暖,对他们来说,唯一要吃的苦就是背书的苦。
每当这对难兄难妹皱着脸,苦哈哈背书的时候,他都放轻脚步,低头看地,匆匆走过,以免被抓去一起背。唏嘘,背书的苦,他也不想再吃第二回了。
纳兰迦一口气跑进树林深处,才停下来扶着树干休息。他一边喘息一边回头看身後,此时晨曦穿透茂密的树冠,树林将亮未亮,好似朦朦胧胧的梦境。
从前他会害怕,觉得影影绰绰的草丛充满危险,会有野兽冷不丁蹿出来取他性命。
现在他的心态已经截然不同,看草丛想到野兔,看树木想到鸟雀,看天空想到白云,只觉得大山是一位宽容的老前辈。
而这满满当当的安全感,是银岐点点滴滴筑就的。纳兰迦就是莫名相信,在这座被山神掌管的大山里,银岐会护他平安周全。
空气带着清晨独有的,湿漉漉的清新,纳兰迦边打转边捡野菜蘑菇,主打一个来都来了,做戏做全,多少拿点。
小银蛇探出头来,露出疑惑的眼神,祂收集了满满一箩筐,还不够?人类究竟有多喜欢这些食之无味的草。
山脚下的树林,野货也称得上繁茂多样,可与深山的相比,这里的野菜显得干巴瘪瘦,野果的个头也缩水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