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势渐大,窗户都被蒙上了一层白,源源不断地往下汇聚小渠,扭曲地仿佛许多虫子在爬。
齐谨和凌肆吹干了头发,依偎在沙发上,惬意地看向窗外发呆。
聆听雨声,这是他们为数不多的娱乐活动。
“咳咳咳……”凌肆没忍住轻轻咳嗽。
齐谨擡手帮他顺了顺气,关心问:“很难受吗?要不先把药吃了?”
药是他从【剧院】换来的。
自从他们被踢出【剧院】,他就时常僞装成路人甲,在【剧院】里饰演不重要的小角色。
这种普罗小角儿不能获得【记忆点】,但可以换到生活物资,其中就有凌肆吃的药。
凌肆摇摇头,又咳嗽了两声,“我没事。”
药吃了嘴里总是泛苦,他不喜欢。
就在这岁月静好的时候,阳台处砰的一声巨响,有什麽东西自高处坠落,砸进了他们家的阳台。
凌肆惊了一跳,又没忍住咳了起来,脸庞因为缺氧而泛红。
齐谨担忧地不断顺着他的後背,一边看向阳台皱眉。
“是什麽东西?”凌肆缓过劲儿来,询问道。
“不清楚,我去看看。”齐谨说,他按住想要起身跟上的凌肆,“你待这别动,别又着凉了。”
凌肆只好乖乖退回位置,目光好奇地瞟向阳台。
齐谨走过去,拉开阳台的小门,雨水早已飘进来,将阳台的地板打湿,有了几滩积水。
积水不是平常的颜色,它们几乎都染成了血红,此刻正有一个漂亮的青年压在上面。
青年躯干诡异地折叠在一块,显然是从高处坠落损坏了骨头和血肉,汩汩鲜红在他的身下蔓延。
他的脸朝上,泪水涓涓细流,眼里充满了绝望与阴霾,不知是疼的还是怎地。
见此情景,齐谨的眉毛拧得更深了。
瞧他久久不动,凌肆走了过来,“是什麽?”
“一个人。”齐谨说。
凌肆已经来到了旁边,向外探出了半身,见此亦是愣住。
齐谨拉着他退回家里,随手带上了小门,说:“我去叫房管。”
凌肆颔首。
几分钟後,【房管】进到了家里,与它一同来的还有一位高大青年,看其神情,应该是漂亮青年的伴侣。
看到躺在血泊中,几乎不成样子的漂亮青年,高大青年来前那张紧绷的脸一垮,瞬间泣不成声。
他大步上前,小心翼翼地触碰血泊中的人,愧疚地自言自语:“都怪我,都是我的错,我不该答应的……”
“你打我也好骂我也好,哪怕拿刀捅我我也没有丝毫怨言,你怎麽这麽想不开啊……”
他的声音不算小,在场的离得又近,都听清了。
躺在血泊中的漂亮青年只是扯了扯嘴角,痛苦地望着他,身体在缓慢恢复着。
只要有【记忆点】在,他便死不掉,但痛却是实打实的。
“被数万人观看‘直播’,你不丢脸吗?”
漂亮青年扯着嗓子开口了,“为了活命做到这个地步,你可真算个男人,呵呵……”
“我……”高大青年深深低下了头,身体也佝偻得不成样子,“我只是……想要你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