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菟丝子突然笑了一下,她艰难地转动脖子,望向伏忆雪的脸。
“你长得和他真的很像。”
“以至于有些时候,我都想把你这张脸划烂。”
“因为只有这样……”後面的话菟丝子说得很轻,伏忆雪并没有听见。
伏忆雪皱了皱眉:“你说的他莫不就是……”我的生父。
“果然,我身上的魔血和他脱不开干系……”
“呵,小屁孩你可别乱说话。”菟丝子突然出声打断了伏忆雪。
她转动眸子望向他,菟丝子的眼睛依旧又黑又沉,但伏忆雪注意到,她的瞳孔已经开始涣散了。
菟丝子:“你的魔血都是我的计划,我不过是利用他那个蠢货罢了。”
“我跌入那十三冥渊的时候,我就发誓,我说我要复仇,我要让江从菡不得好死。”
“但我那时候太弱小了,我甚至连自身都难保。”x
“是九尾狐妖大……那家夥说,他可以帮我。”
“他可以帮我实现愿望。”
“他愿意分出他的一大部分的力量,赐予我,让我得以复仇。”
“後来,”菟丝子的眼睛依旧黑得吓人,“我成功吸收了一部分,我真的变强了很多,只是我的眼睛丶我的皮肤都向魔靠近了,变成了如今这副不人不鬼的模样。”
“但更多的力量,我是无法吸收的。”
“九尾狐妖说,这是受我身上的血脉的影响,我是苍家人,修真者的血脉过于正统,和魔的力量産生了对抗,我根本无法容纳它。”
“所以,”菟丝子望向伏忆雪,“我就想到了你。”
“如果我能有一个拥有魔族血脉的孩子呢?他会遵照我的愿望,替我完成复仇。”
伏忆雪猛地颤抖起来。
“後来……我成功了,”菟丝子深吸一口气,她的脸色愈发苍白,呼吸变得困难,她接着说:
“我将你丢入荒野,又刻意放出消息,会有人愿意来找你的,你会代替我回到飞羽,你会替我实现我的愿望。”
“只是……”
“我怕他不听话。”
“所以我不得不又拜托九尾那家夥,用了点办法,正如你所见的,这并不困难。”
“你的另一半魔血里有九尾狐妖力量的一部分,它是融在你的肌骨里的,只要你还活着,你就永远无法摆脱它。”
“果然,这一切都是……”伏忆雪联想到自已那诡异的头疼,和根本无法控制自已的感受,他的双手猛地握起,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哈哈哈哈。”菟丝子突然大笑起来,她的胸膛像破风箱一样上下起伏,而後她呕出了一大口鲜血:
“所以伏忆雪,这都是你的命。”
“这是你一出生,就既定了的事实。”
“九尾狐妖不会放过你的,他现在正是需要力量的时候。”
“他会找到你,他会杀死你,取出你身上的那一部分。”
“伏忆雪,这都是你的命!”
菟丝子笑着笑着,而後她的面色越来越灰青,最後她的笑声也消失了。
菟丝子死了。
就好像这世上从来没有过菟丝子的存在,也从来没有过白凡。
伏忆雪愣了很久,他不知道自已最後是怎麽出去的。
他跟着绷带少年,一直走一直走,直到自已的眼前闪起了点微光。
他离开坍塌的地底了。
阳光很刺眼,他伸手挡了一下。
“伏忆雪……你还好吗?”元武望着伏忆雪,小心问道。
伏忆雪没说好,也没说不好,他只是垂了垂头。
夜幕散尽,晨曦浮动。
新的一天会继续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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