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新晟感受着程澄把手缓缓从他手掌中抽离,想握住却又觉得毫无着落,他只能笑着掩饰,“照你看呢?”
“照我看?”程澄支起身子,鼻腔轻哼一声,毫无预兆靠近,“明天丶後天丶大後天,要不要我都告诉你。”
鼻息笼在他的耳侧,温热又濡湿。
这是程澄一贯的调情方式,邓新晟手握成圈,紧贴在身侧。他的馀光甚至能感受到妻子潮湿的目光从他的脸上一寸寸掠过。
他始终都怀有一种冲动,侧身把人揽入怀,就任由空气潮湿又汹涌下去,他和程澄像是两尾游弋于热带森林的响尾蛇,尽情交缠。
——他却梗着没动,像是一尊毫无生趣的石像。
邓新晟听见自己扫兴的回答:“到时候告诉我不是更好?”
意料之外的是,程澄噗嗤笑了,只听她道:“到时候再说当然更好。毕竟我们过得不是有了上顿没下顿的日子。”
程澄知道他听懂了弦外之意。
男人掀起眼来看她,盯着她的嘴角好几秒,忽地抚上。
“这顿呢?”他还在问。
程澄能感受到钳制在下巴处的手掌如何克制地用力,她微微顺着仰头,直直地冲撞进那双充斥红血丝的眼里。
一瞬间。
一切质疑的话,譬如‘下一年呢?’丶‘你在怕什麽’,一切都化作汹涌愤怒的情绪,然後她侧垂下头,咬上他的食指。
刹那间。
情绪宛若河水决堤丶蝗虫过境。
什麽倒计时的离开,什麽刻意的隐忍,都统统见了鬼。
邓新晟觉得自己大概是疯了,又或者是个自虐狂。他甚至把食指往前递了递。
程澄的牙像她的人一样锋利。
当然,突破牙关後抵达内里的柔软,也一样。
***
胡桃木桌面上,除了相册集外的东西,全被一扫而空。
邓新晟一只手把人托了上去,程澄在上。
直到食指留下深深地两排牙印,邓新晟才得赦看向濡湿的手指,看到的瞬间眼神变得幽深,他笑着蜷起又张开指节,“饭还没熟。”
程澄看向他:“饭都还没做。”
“是啊。”邓新晟问,“要做饭吗?”
***
最後,两人吃上的还是刘嫂下厨做的饭。
晚饭过後,已经临近九点。
卧室已经是一片旖旎,邓新晟被程澄勒令恢复原状,她一个人带上披风去花园透透气。
只是透气只透了几分钟,门卫引着一辆车驶进院内。大排灯实在晃眼,程澄挡住刺眼的光,再眯眼看到来人时,意味不明地笑着起身。
“这就是你的处理方式?”程澄走到来人近侧,顿住问道。
而她面前,此刻正站着两人。
程正原闻言尴尬地抹了抹鼻头,他掸向身侧的林梦遥,“快和你妹道歉。”
“你知道了什麽?”林梦遥冷笑一声,“又指派你爸来逼我道的哪门子歉?”
程澄轻飘飘地扫了一眼两人,最後目光落回到程正原的身上。
“第一,我从不承认任何赠送的亲属关系。”她注视着程正原接着道,“第二,我选择让你来处理,不是让你逼迫我原谅。”
至于一侧的林梦遥,于程澄而言,宛若透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