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澄任由他替自己披上,然後又自己伸手拽拽,终于秋後算账般无奈开口:“你何必呢?”
声音是低语的呢喃,邓新晟没听清,“你说什麽?”
披肩在他身侧擦身而过,只留下一句:“没什麽。”
邓新晟迟疑了几秒,想追上去又不得已放缓脚步。
他要‘暗恋’,要‘被发现’。
他照做了,却好像药不对症。
……
程澄已经委托律师重新拟定了离婚协议书,重新打印好,封存在抽屉里。
书房的门紧闭着,只要一扇虚掩的门,就能挡住邓新晟跑来‘献殷勤’,以及婚姻中的无关人等轻飘飘的吹捧。
桌角袭来桂花香,一簇不算精致的花束摆在莹白色的玉瓶里,这当然也是邓新晟的手笔,这麽几枝破花,用她这麽贵的花瓶去装。程澄频频看了几眼,暂时压下拆穿邓新晟把戏的心思。
就像餐桌上那道一眼识破的蒜薹炒肉,邓新晟的‘惺惺作态’落在她的眼里,也是一眼识破的拙劣把戏。
程澄抚着桂花的杂枝,脑海里想的却是邓新晟对阿姨的“叮嘱”。
为什麽要这麽做呢?
想要引诱她,对这段婚姻投入感情?
手劲一大,花枝折了。
他恐怕以为钱靠不住了,那就靠情,只要妻子对他産生情愫,这婚就还能转圜。
程澄扔掉残枝,打开抽屉,拿出离婚协议。
想起邓新晟那‘薛定谔’的胳膊,脸上嘲讽尽显。
*
“阿切!”接连打了四五个喷嚏後,程澄不得已停下思考。
“阿姨,刚才桌上的药呢?”在客厅翻找一通没见着药,程澄喊住阿姨问。
“哦!刚才见到邓先生拎着去了次卧。”阿姨说。
程澄点点头,想让阿姨去取药,想到邓新晟近来的做派,回来的阿姨带回来的不光是药,还有一箩筐的好话。想到这儿,她大步流星朝次卧走去。
“咚咚咚。”
程澄轻敲了几下,都没见人回应。她以为人没在,顿时松口气,拧动门把手直接进门。
药盒凌乱地拆开,摆在床头柜。
程澄一眼看到其中的感冒灵,刚拿起边听到淋浴间传来水声,擡眼望过去,透过磨砂玻璃,隐隐约约见到一道人影。
程澄没着急要走,想着邓新晟的伤口既然都已经能碰水了,两人离婚的事情也该正式谈谈,于是索性找了个位置坐下来。
倒上白水,吃完感冒药。
又有浴室稀稀拉拉的水声,程澄的困劲上来。
反正也是等着也是等着,程澄拽过枕头,动作不由地一滞。
枕头下放着一本简陋又熟悉的相册。
这对程澄来说早就不算什麽秘密,早在邓新晟的病房时,她就经他手见过里面的内容,没想到会再有後续,程澄犹豫一秒,还是小心掀开。
依旧是简陋的塑封照片,一页页掀过去,照片似乎增加了些内容。
目光锁定在一张她躺在床上熟睡的照片,反应了五六秒,她终于从边角露出的仪器上猜出是医院的病房。
程澄不由地望向淋浴间,心里涌上一股难言的复杂。
简简单单的塑封照片搁在手里,似乎变得沉重。程澄後知後觉,相册既然压在枕头下,她贸然拿过来看,算不算是侵犯他的隐私。
想法刚从脑海中划过,目光却被照片後的字迹吸引住。
她心有灵犀地翻回前面的照片,将其从塑封中抽出,看到字迹动作变缓。
这是她和邓新晟共同出席南华大学开学典礼的照片,桌上两人的铭牌也合在一处,成了镜头内的一部分。
[2024年9月2号南华大学合影留念]
[她接受了我列出的礼物清单,我想列得长长的,所以现在都没有列完。]
程澄目光闪烁了几下,手指接着移向另一张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