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无人再敢劝右相三思。
秦紫仪却在此刻转身,询问小天子,“陛下,您以为呢?”
楚灵臻骤然被点名,心知这是秦紫仪要考教自己,下意识挺起胸膛来。他是个聪明敏感的孩子,几乎立时就猜到了秦紫仪的意图。
“朕认为,右相这次虽酿成大错,往日却劳苦功高,功过相抵,念在他一时糊涂,放回原籍便也罢了。”
秦紫仪既然这样问小天子,必是有饶过之意,借小天子之口说出来,既卖了小天子一个人情,也逐了自己的本意,更借此彰显他与小天子心意相通。
小小的一问,便是一石三鸟。
右相自嘲一笑,到头来天真的竟是自己,所幸秦紫仪确是可托之人。
“陛下所言极是。右相,我虽深恨你,但也请您听我一言。天下动荡,疆土有缺,放归托孤老臣难免引得谣言四起,更令有心之人揣度,您是自请归老,不要多馀,请安心颐养罢。”
右相又是一怔,他方才请赐一死,确是存了死志。即便小天子与秦紫仪放他一马,他也实在无颜茍活于世。
然而,秦紫仪所言分明是劝他不要自绝。
右相看向秦紫仪,冷不丁撞进那黑沉沉的目渊。
只见秦紫仪走下高台,向右相走去,欠身伸出一臂,扶起老迈的臣子。
只听秦紫仪沉声道,“一死不过是一了百了,右相一个小小举动,生灵涂炭,还是多受一受良心的折磨罢。此为多事之秋,为天下丶为陛下丶为百姓,不要再横生枝节,给有心人递刀。”
“您自诩为公之人,当不应自私罢。”
右相长吁一声,“这才是你对我的惩罚,活罪更磨人啊,不过,你是对的,这是该当我领受的。”
“恭送右相。”秦紫仪向右相一拜,“多年前,承蒙右相照拂,今日恩情已还,您保重。”
馀者跟随着秦紫仪的动作,朝着右相长长揖身,齐声道:“恭送右相。”
右相便在这悠长的送声中背过身去,远离了他奋斗一生的事业,一个时代落幕了。
他本该满心悲凉,此刻,却感到一些安慰。真不愧是秦家子啊,反倒是自己拖了後腿。
右相忍不住回头望去,只见秦紫仪已然长身而起,卓群若鹤,皎皎湛湛。
即便老後无颜见师长,终有一事可向泉下语。
只是,这孩子看似无情,却太多情。
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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