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立于城外宝车之上,亲自迎接这支为他平定叛乱丶收复南壁的军队。
何应惭不欲抢夺陆铮鸣的风头,便在赶到皇帝宝车近前时故意落後陆铮鸣半马之距。
因此,皇帝便看到一个银甲红袍的年轻将领一马当先,这年轻人负一杆长枪在後,红缨烈烈,如血染就。
耀日灼灼,在其周身烧出一圈光轮,仿若天神。
陆铮鸣勒马于华盖宝车之前,翻下身来,摘去首铠,现出真容。
“末将陆铮鸣,参见陛下。”
皇帝当先赞了一声:“好一个英俊儿郎!”下首群臣,无不在心中盘算,这陆将军年方几许?可曾婚配?家有几口人?宅有几间屋?
这等前途光明的伟丈夫,当为东床快婿!
陆铮鸣哪里知道今日这一露面,一跃成为炙手可热的香饽饽佳婿候选。
他环顾一周,不曾看到那个朝思暮想的身影,心中失望之馀,也生出了此行或将抱憾的预感。
皇帝当先走下车来,把住陆铮鸣的手臂,“朕与将军神交已久,此前书信往来,以为将军老成持重,却不想,今日一见,卿竟如此年少气盛,意气风发!”
“陛下谬赞。”陆铮鸣心中失望,回应更加冷硬,皇帝却不以为意,大抵有些本事的年轻人总要脾气大一些的。
皇帝亲下宝车,将陆铮鸣迎进城中,并盛情邀请陆铮鸣一同乘坐六驾宝车。
陆铮鸣望了一眼那华盖宝车,却低首道:“臣一路风尘,恐玷污宝驾,不敢逾矩。”
说着,陆铮鸣牵回自己的马,退後几步,躬身请皇帝登车。
皇帝一腔热情碰了个不大不小的冷钉子,心想这少年将军也太不会看人脸色了,怎如此直眉楞眼。
不过也好,这等人想必轻易不会恃宠生娇,心眼子少一些,不通人情一些,也好拿捏。
皇帝倒是很会安慰自己,重新坐回天子六驾之上。陆铮鸣便又翻身上马,跟随在宝车之後。
胜师凯旋,皇帝亲迎,这等盛景自是引来城中街头巷尾比肩接踵的盛况,人们争相探头,欲要瞧上一瞧那传说中的武曲下凡。
城门至紫宫的中直大道两侧,禁军铁甲银盔,自有一番森严雄浑的气象。
对比之下,陆铮鸣率领的征南军满身尘霜,显得有些潦倒,然而杀伐士气却是禁军不可抵挡的锋锐,那是经历过战火与鲜血的洗礼,才有的无坚不摧。
这便是征南军,这便是靖吴将军麾下。
既令人望而生畏,又令人肃然起敬。
宫中为凯旋的征南军备下了隆重盛大的晚宴,即便是不得入宫的儿郎们,皇帝亦在宫外设下了盛会,邀请天下人同乐。
陆铮鸣年纪虽轻,却得皇帝看重,何应惭又甘心让贤,因此他便落座于皇帝下首,与座诸人中除却皇帝最尊贵的位置上。
陆铮鸣环视一圈,未曾见到思念之人,皇帝请他落座,他便有些心不在焉,也未谦让便直接坐下了。
衆文臣以为此人居功自傲,却碍于其功勋,且是普天同庆之日,便也未曾多话,却是记下了陆铮鸣倨傲。
武将倒是很喜欢他,喜他英俊昂藏丶风姿卓然,爱他武功盖世丶英雄气概,未及开宴,纷纷上前搭话。
是以,宴未开,酒却过一巡。
皇帝心中高兴,便未曾与这些不知礼的武将们计较,反倒想起一件旧事。
“陆卿,小秦大人曾与朕言,在兰陵与你许下十五日兵援之诺。有道是文武相轻,你们却交情匪浅,小秦病躯未愈,连朕的婚宴都不曾来,便叫贵妃来与你认一认,一全你二人的相知相惜。”
说罢,皇帝兴起,当场宣召了贵妃。
秦贵妃素有才名,虽称不上绝色,却也算人间美色,尤其在步摇华服映衬之下,更是光彩灼人。
陆铮鸣少年时与秦濯缨有旧交,然而如今他身躯长开,肩膀开阔,轮廓更加分明,五官更加深刻,再不是秦小刀那样的俊朗少年,而已成长为英俊伟岸的男人。
一时之间,秦濯缨只觉得此人面善,仿佛有些故人的影子。
因着秦紫仪的缘故,秦濯缨便又多打量了此人几眼。
与此同时,陆铮鸣也昂首直视秦濯缨,这位秦家女君曾是何等天骄,如今却也深锁宫禁。陆铮鸣看她,只想从那血亲的五官中,辨出一丝秦紫仪的样貌。
然而,秦紫仪与他的长姐生得却并不相似。
这天下,并无人能与秦紫仪相似。
陆铮鸣哂然一笑,落回座中,痛饮豪酒。如此,便显得形容落拓,虽然潇洒不羁,却透出无尽的失意来。
衆人心中纳罕,分明应当是春风得意的时候,怎是这样一幅借酒消愁的光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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