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将士不敢怠慢,立刻将万里请过来。
秦紫仪便向万里比划了一阵,他知道陆铮鸣的这两个亲兵万里丶成春乃是心腹中的心腹,会同哑嫂打交道,应当懂得一点手语。
果然万里看得懂,“公子,是要同我一起处理此事?”
秦紫仪点点头,又比了几下,“事关重大,不容有失,我与你一起。”
万里想了想,还是公子在自己身边比较放心,“有公子主事我自欣然,只是我观公子脸色极差,不知是否身体有碍?”
秦紫仪摇了摇头,然而他的身体却不争气,因这一摇头径自晃了一下便向後倒去,幸亏万里眼疾手快地扶住了。
这下可把万里吓得不轻,“公子哪里不适?我去找大夫!”
秦紫仪强逼自己清醒起来,用力攀住万里的手臂,比划道:“只是累,不碍事。”
只他自己却并不知道自己的手指一直在颤抖,也是,他不说话不只是方才吞纸伤到了咽喉,而是口中含血,不敢吐出来。
更不知道自己被人扶着,连腰都直不起来。
万里顾不上陆铮鸣的勒令,直接将秦紫仪抱到一处凉亭中。
秦紫仪浑然不知已经换了一处地方,伸手想扶个墙却摸了个空,他这才知道自己不对劲。
“公子你且在此处休息片刻,我已去请大夫了……”
还不待万里把话说完,秦紫仪一把抓住万里,顾不上比划,开口道:“不可!禁绝外界,你如此行事,我如何放心!”
秦紫仪一开口,血便咕嘟咕嘟冒出来,直接将前襟湿透了。
望见万里惊恐的神色,秦紫仪强自定了定神,道:“老毛病,不必担忧。此间事处理不好,陆铮鸣前线堪忧,兰陵城势必保不住。你要知轻重。”
秦紫仪一口气说完这句话,急促地呼吸了几下,“你可知,圈禁全府的目的是何?”
万里思索一下,试探答道:“是为了防止张珏身死的消息传出去,民心不稳?”
秦紫仪轻摇螓首,“你既看到了匣中书信,如此铁证在手,何惧人言?何愁服衆?只是,府中必有逆王的探子,决不能让这消息传到逆王手中。逆王知城中有内应,已知张珏暴露,必然会采取不同的战术。倘若张珏身死的消息走漏,恐陆铮鸣应对艰难。”
万里面色一肃,“我必将阖府上下守得铁桶一般!绝不能令将军遇险!”
秦紫仪又问他,“你如今可想明白,为何我断定张珏与逆王勾结?”
万里摇首,惭愧低头,“属下愚钝,不解其意。”
秦紫仪却耐心教他,“张珏既是有野心之人,为了争权夺利甚至敢于散播流言。而後他大权旁落,被陆铮鸣辖制住,甚至被军中之人监视。又逢逆王兵临城下,危难险急之刻,如此贪权惜命之人,居然会安分守己,甘为人後,任由兵火殃及己身而无动于衷?然而他确实不曾采取丝毫行动,更不像往日主动争取。张夫人亦一反常态,龟缩内宅,不曾为夫奔走。”
万里恍然大悟,一手击掌,“公子见微知着,堪称神机妙算!”
“说这些,只是提醒你,不要因为张夫人是女流之辈,就轻视她或者怜惜她。张珏已死不足为惧,我敢杀他,一则疑他通敌叛国,背弃百姓;二则他身为一方父母官,消极应战,非常时可先斩後奏;三则我出身公侯,可做非常事。张夫人是妇人,虽有通敌之嫌,但不宜以张珏而废之。你要记住她是女子,也要忘记。”
秦紫仪见万里面上仍有惑色,便直言道,“我是劝你别小觑了女人,但也记得,倘若允许,尽量善待一些。世风已足够苛刻,将军麾下是仁义之师。”
万里闻言连忙道,“我省得!公子已教我良多,接下来如何做我已有数,万请公子顾惜身体。待此间事毕,请公子务必就医!”
秦紫仪说那几番话,费了许多力气,却奇异地好转起来。他点点头,让万里不要耽误正事,自己则侧坐在凉亭中,将目光放得很远。
假如忽略秦紫仪一身斑驳的血迹,应当是一幅极有意境的美人图。
倘若陆铮鸣在,秦紫仪应会向他抱怨,衣衫脏了。或许不等秦紫仪说话,陆铮鸣便会将自己的衣服解下来,换给秦紫仪,会细致地将秦紫仪沾血的手指擦干净。
甚至,也会一根根手指吻过去,让秦紫仪不要害怕。
然而,这世间,也只有一个陆铮鸣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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