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秦淮八艳不管或迟或早,一到船上都先来与楚灵修拜会。
秦紫仪坐在楚灵修右首,观那八个女子,真是各有各的美丽,举止比之世家小姐也不差的。更为难得的是,这八艳各具才艺,见过楚灵修之後,与其他学子谈经论道也不怯场。
“他们清谈没意思,在这里论道能论出个甚麽来,不过是男人们争着出风头罢了。”楚灵修对秦紫仪不屑道,“过会看她们跳舞。杜陵这人别的本事没有,编的曲子一绝,这八艳的名头便是跳他的曲子跳出来的,且看着罢。”
秦紫仪耳濡目染,忽然反应过来,“世子所言的大家,便是她们?”
“不错。”楚灵修自斟一杯酒,“世人沽名钓誉,女支女也不例外。”他言辞中的轻蔑丝毫不加掩饰。
楚灵修举杯敬秦紫仪,“我专门叫人准备的清酒,据说有杏花香,公子尝尝。”说罢他已经自干一杯。
还没等开宴就已经饮酒,显然楚灵修并未将满座客人放在眼中,他只专注秦紫仪一人。在座之中已经有人注意到楚灵修身旁的秦紫仪,虽然秦紫仪深居简出,但不乏有人能认出他来。
楚灵修好美人的纨绔之名在学院中是出了名的,秦紫仪竟然和他厮混在一起,岂不是自甘堕落?而且,听说楚灵修荒唐到也喜好男色,秦紫仪又是这样的形容,两人之间没点甚麽经过这一宴都得传出点甚麽来。
秦紫仪闻言教人也斟了一杯,他只轻抿了一口,便皱着眉头道:“过于甜香。我不擅饮酒,请世子见谅。”说着便将那杯酒置于一旁了。
“公子真是任性,连这点薄面也不肯赏我了。”楚灵修语含调笑,话中却又有不容秦紫仪拒绝的意味。
秦紫仪从容道:“酒水不过助兴之物,如今宴未开,兴未至,怎好让陪衬抢夺风头,这才是浪费世子好意。”
楚灵修充满兴味地望向秦紫仪,一般人此时应当诚惶诚恐满饮了,秦紫仪却还如此从容坚拒,倒十分扎手。
两人推拒间,便见秦淮八艳之首薛大家携带另外七艳上前拜见,薛大家手执玉箫,剩下的或怀抱琵琶或坐抚七弦琴,只闻听一声宫商,八位大家一同起势欲舞。
《易水萧萧》主题是讲一个红尘歌女为报国仇,化身刺客,藏匕琴中,刺杀反王的故事,歌女赴宴时悲壮,与爱人毅然吻别,踏上不归路。因内鬼作祟,反王将计就计,歌女刺杀不成,为保住爱人与同伴,杀身成仁,自尽当场。
这是秦淮八艳的成名之曲,初演时轰动全城,与座之人无不为歌舞所动,甚至于泪洒满襟。八位大家一曲成名,各自成为所属青楼中的花魁,再未重聚过,《易水萧萧》自然深锁楼阁,再未见过天光。
如今,八位大家机缘巧合之下重聚,再次演绎这首绝唱,更加馀音绕梁。在座的诸位才子得见天舞,终于理解何以杜陵名号栏杆拍遍,鸿才之名绝非浪得,自此心口服一,再不敢嘲笑。
“如何?不虚你所见的太湖歌舞罢。”楚灵修看完歌舞,向秦紫仪发问。
秦紫仪见满座掌声雷动,诸人无不潸然,唯有自己与楚灵修两个好似两个凉血人,竟然还有心情闲谈。
“巧夺天工,可称天舞。”秦紫仪回答道。可他看完之後,却更加怀念太湖之上的清风。
“可公子看起来,却并不为所动。”楚灵修少有如此咄咄逼人,歌舞间,他连饮数杯,一直目不转睛盯着秦紫仪,却发现秦紫仪始终冷静,并未有得见天舞的激动。
秦紫仪自己也有些茫然,这确实是他平生仅见的绝美歌舞,诗圣所言的“此曲只应天上有”便似为这首《易水萧萧》量身打造。
“也许,我心中已有一片沧海,如今不过是难为水。”秦紫仪喃喃自语,不觉抓起桌角上的酒杯,一饮而尽,呢喃道:“好甜。”
楚灵修见他目光迷离,仅一杯酒便已不胜,心知猎物已入彀中,不由得心情大好。他遣人将秦紫仪先送到准备好的房间中,自己随後跟去。
在场有眼尖的瞧见了,怎能不知又有一场艳事要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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