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紫仪忽然生出些不舍之感,他猫腰钻出船篷,坐在船尾,与秦小刀隔篷相望。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划动水波。
秦小刀忽然道:“你在往反向划。”
秦紫仪心道这是开了天眼了吗,他悄悄缩回手,一本正经回道:“划什麽。”
“阻力变大了,定是你在捣鬼。”秦小刀弯唇一笑,他身似清风朗月,峭立船头,沉默寡言时如一仗山。忽然一笑,眉眼与唇角俱都弯一段温和的弧度,显得极温柔多情。
“是你把力气用尽了,这时候累了。”秦紫仪仅仅微撩动了水波,这一点微波与船的回势相较,犹如蚍蜉撼树。
秦小刀忽然将摇橹丢弃在湖中,说道:“真的是累极了,手滑了。”
秦紫仪连忙走到船头,见那双橹越漂越远,有点想去捞。
“当心栽下去!”秦小刀一把捞住秦紫仪,二人合抱在一起。
秦紫仪头枕在秦小刀胸口幽幽开口:“这是人家的船,你掉了船桨要赔银子。”
秦小刀一怔,“如何就比我还要财迷了?不怕回不去吗?”
因失了船橹,船亦在水流的作用下晕头转向,随波摇动。
湖上这麽多轻舟画舫,即便他们离人声稍远,也够呼来别船重回岸上的了。秦紫仪心中是这样盘算,口中却说:“有点晕。”
秦小刀连忙将手伸进水中,止住了船势。
“这是如何做到?”秦紫仪见秦小刀笑而不语,船亦在秦小刀手中笔直前行。
“来试试。”秦小刀拉着秦紫仪的手腕伸进水中,秦紫仪只觉触手生温,湖水竟然暖洋洋的,又有一股冰凉的水波将温水推开,温水又循环冲散凉水。
刺激。
秦紫仪略一思索便晓得这是习武之人惯用的内力,但秦小刀能借用内力使湖水升温,甚至借助至柔之水把控船势,却委实厉害。有这一手功夫应当也是江湖上排得上名次的高手了。
“无为道长也这麽厉害吗?”秦紫仪问道。
秦小刀略一思索,道:“这不好说。师父接触武学晚,根基不及我,但他熟知天下武功,传给我的是道,在道之一途,我认为师父应是绝顶高手。”
“从小就练功吗?”秦紫仪好奇问道。他知道秦小刀到秦府後,每日练武勤耕不辍。无为道人收秦小刀做弟子之前,秦小刀每日劈柴三千根,导致秦府柴火成堆,不得不分给邻里使用。而秦小刀也并非爱好劈柴,而是借此练武罢了。无为道人向他传道後,秦小刀虽不再做劈柴狂魔,但热衷上了打坐,是站着也能打丶吃饭也能打丶睡觉都在打。
尤其喜欢在院子里睡觉,说是有日月精华,利于练功。秦紫仪却觉得,这哪里是练武,分明是精魅。
後来秦紫仪找上秦小刀,问他野外与屋中有何分别?日月之光照晒入窗,山河的精魂可以入画,屋中有五行,何以就没有日月精华。
秦小刀知道这是来让自己回屋睡觉,但却也觉得颇有道理,心境上竟然有松动,隐隐突破了。後来,就再也没在大敞院子里睡大觉了。
“我三岁就可以挥剑了。”秦小刀回答完,又忍不住道,“我觉得,你悟性奇高,很适合练武。”
秦紫仪冷笑一声,“这时候不觉得我是个病猫啦。”
秦小刀一面大惊失色,一面回忆,他曾无数次腹诽秦紫仪是只病猫,应当不敢说出口。到底是哪里露了破绽。
秦紫仪又冷冷道,“无为教你诡道,没说过兵不厌诈吗。”
秦小刀也算是七窍玲珑之人,他做事细心周全是秦府出了名的。但是,如何及得上秦紫仪九窍心肝,比聪明人还多了两个心眼。
行吧,少爷这是要哄了。秦小刀不怎麽会在言语上哄人,他只会将秦紫仪抱牢了,使出全力,使行舟稳稳在水中疾驰。
惹得秦紫仪又惊呼,又忍不住靠紧了秦小刀。转移视线,是一把好手了。
待二人回到岸上,秦小刀果然囊中羞涩,没钱赔船桨了。
秦紫仪只得出面丢下了一粒金珠,十两金珠已经是秦紫仪身上最小的钱了。秦小刀,价十两金;一双旧船桨,也十两金子。
不得不说,秦小刀忽然感到有些微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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