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骑施特勤
十月初十,甘泉山下。
长安落下了第一场雪,皇帝突发奇想,便大手一挥,组织一场冬猎。
冬猎场上,突骑施汗国的使臣吴勒特勤拦在费家娘子面前,正准备邀她一同进山,顺便可以在路上,磨合磨合感情。
费妙因客气道:“承蒙尊驾相邀,不过还是不必了。”
她今日着一身极干练的胡服,外披裘衣,似乎早在心中打定主意,要于这个猎场大放异彩。
吴勒眯着眼睛,势在必得地纠缠上前:“本王对你们长安的风貌很感兴趣,还请娘子说与本王听。”
他的皮肤晒得黝黑,脸上的颧骨高高凸起,一双不大的眼睛就安在高挺的鼻梁两侧,长得不能说猥琐,只能说少了几分正气。
费妙因已经表现出了不耐,吴勒还要紧随其後,死缠烂打。
薛璧见了,骑着马插入两人之间,热情道:“下官自幼在长安长大,对长安了解颇多,特勤想知道什麽,不如就由下官来介绍给特勤听。”
显然,他误会了吴勒的意思。
不过,也可能没误会。
“哪里来的蛮汉子?”吴勒用突厥语嘟囔了一声,他翻了个白眼,用汉话道:“兄弟,谁想了解长安了,你懂不懂什麽叫做‘醉翁之意不在酒’?”
他理直气壮,坦诚道:“本王是想追求这位娘子,为了接近她才这麽说的,用你们的话来讲,就是‘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这话还没说完,费妙因便勒紧了马绳,就此作别道:“特勤殿下,小女还有事,恕不奉陪了。”
又对薛璧道:“薛哥,我走了。”
薛璧始终不放心,关心道:“甘泉山上格外凶险,谢薮今日不在,你独自一人进山,能行吗?”
费妙因不满他的说辞,冷“哼”一声,傲娇道:“我不想听到那个人的名字,让我觉得恶心。”
说完这针对性极强的一句,她又稍稍缓和了语气:“薛哥,你放心吧,陛下在山上安排了许多守卫,就算只有我一人,也不有事的。”
薛璧看起来仍没有安下心来,许琢圭出面,扔给费妙因一个火药筒,道:“妙因娘子,你随身带上这个,遇到危险时就朝着天上拉响这个,倒时不消一炷香,楚王府的侍卫便能找到你。”
费妙因收下她的好意,道了声“多谢”,便潇洒地勒马,朝山林深处而去。
望着她走远,许琢圭转过脑袋,安抚起露出老父担忧女儿一般神色的薛璧来:“薛哥,你别太担心了,还有我们楚王府的人在呢。”
吴勒在一边看了好一会儿的戏,依旧不忘初衷,骑马绕到许琢圭身边,极力地散发魅力:“这位美丽的娘子,应该就是楚王的妹妹吧?”
许琢圭在马上行了个礼,用突厥语回应了他的提问,并大肆夸了他几句。
“你会我们说撒里乌孙的话?”吴勒高兴地跳下了马,回了个他们大漠面对贵宾时才会行的礼。
他语气极尽温柔,态度无比谦卑:“不知本王可否有幸,与娘子共渡今日?”
许琢圭坚决道:“不行。”
生怕说得慢了,会被误会在考虑。
吴勒像是早就猜到了这点,转而道:“既然如此,那本王也不同你客气了。
“此前本王便久仰娘子大名,今日趁着这机会,本王便想与娘子比划一番,看看究竟是我们撒里乌孙强上一些,还是你们大魏人更甚一筹。”
薛璧挺身而出,道:“正巧下官也略通一些拳脚,特勤不妨同下官比划比划。”
吴勒“啧”了一声,不禁吐槽道:“怎麽哪哪都有你?烦死了。”
懂不懂什麽叫“氓之蚩蚩,抱布贸丝。匪来贸丝,来即我谋”。
谁是真的要比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