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阙想,这人既然知道聂逸的住址,大概率调查过,或许聂逸真的很缺钱,所以他哥才会这麽有自信。
“可是,他竟然让我滚……”白阙委屈地说。
没想到,白夜明竟然笑了。
白阙不悦地说:“有什麽可笑的?”
“抱歉。”白夜明收起笑容。
“所以我真的把他惹了吧?他再也不可能跟我们合作了。”白阙绝望地说。
白夜明的笑容有些深邃:“别担心,我再想想办法。”
白阙稍稍放下了心,因为他相信万能的哥哥一定能拯救他于水火。
*
到公司後不久,助理温书华就兴奋地告知他,聂老师主动来电,下午就会过来。
白阙嗯了一声,没有立刻回应。
“您这次一定要及时过去,”温书华认真地嘱咐,“机会可能只有这一次了。”
“嗯。”白阙悻悻然地回应,握着电容笔,在Pad上随手勾画着。
那是一副天空图,和今天早上在聂逸家里看到的如出一辙,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麽画,或许是记忆太深刻,就这麽不由自主地动了笔。
温书华在旁边站了一会儿,半晌,方黎听到她轻轻叹了口气,说了句“我先出去了”就转身准备离开。
“温姐。”白阙主动喊住了对方。
温书华有些惊讶:“您说。”
“你觉得我应该妥协吗?”
白阙问得语焉不详,对方果不其然地呆怔住了。
他其实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麽,说完就後悔,所以打算说些什麽找补回来。
可是没想到,温书华竟突然走近,面带微笑温柔地说:“看得出您不喜欢这份工作,很消极。但是……这世上有几个人能事事顺心呢?先打起精神来,如果能把不喜欢的事情做好,还有什麽做不成的呢?”
白阙一时语塞。
从没有人跟他说过这些,放弃油画之後,他不再反抗父亲,努力按照对方的安排活着,成了一个听话的行尸走肉。
是啊,就算不喜欢,这样消极对自己一点好处都没有,被赶出来连反抗的馀地都没有,虽然坐在总监办公室里,如何不是一种另类的“一事无成”?
白阙扬起微笑,笑容是他很多年都没有过的从容释然:“我明白了,谢谢温姐。”
温书华随後掏出一个包在黑色丝绒套里的圆形物体,白阙疑惑地眨眨眼,没想到对方竟然告诉他,这是气垫,遮瑕效果特好,可以遮住他嘴角的伤。
“我色号买错了,你皮肤白,正好给你用吧,”温书华温柔地说,“别还给我了。”
白阙拿着气垫,进退两难。
不久後,他接到了温书华的电话。
聂逸到了。
他竟然很紧张,竟鬼使神差地打开气垫照了一下,旋即被气乐了。
唇角那一片确实遮得很好,只是和周围肤色不是特别一致,有点发黄,看起来非常诡异。
他随手抽了张纸抹了一下,没想到越抹越丑。
“靠!”白阙干脆把纸一丢,起身离开办公室。
他好歹学过那麽多年画画,竟然驾驭不了这个气垫,这让他十分受挫。
小心地走到会议室,他从玻璃的反光里看了一眼自己,还好,没那麽明显,伤也遮住了,不算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