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香分出来三炷,风太大了,方尘雅往後看一眼:“嘬嘬嘬。过来帮个忙,挡风。”
伏知时说:“哥,记不住我名字也没事,别老嘬行吗。”
方尘雅笑了笑:“糟糕,让你发现了。”
打火机对准敬香点燃,他又说:“原谅哥,年纪大了记性不好,六月七月我一直在接待你们三中的学生,人实在太多,真记不住名字。”
中指和食指夹着敬香,大拇指顶在香的尾部,方尘雅把香举起来,敬香顶着眉心,香头对着老查的墓,然後弯腰拜下去。
“老查,我们来看你了。”
三炷香慢慢燃尽,天边露出鱼肚白,潮湿连绵的雨被太阳驱逐。
天放晴了。
下山的时候,方尘雅特意放慢脚步,没带专业的设备,只有手机,他调好参数,镜头对准嘻嘻哈哈下山的小年轻“咔嚓”一声。
然後加快脚步,和这段缘分最後走一段路,快到山脚了,他笑着说:“没发现老查的墓在山顶最高处吗?上下山一趟起码三小时。”
“确实,以後再来得自备干粮。”
“笨呐你们。”方尘雅听着山间的鸟鸣声,嘴角的笑淡了一点,“以後别来了,各奔各的前程,都往前看……转自老查,你们查老师的意思。”
从小香山回来後,日子过得平平淡淡。
直到距离三校联办运动会的日子越来越近,二中和三中爆发矛盾的次数日渐增多……平淡不下去了。
下午最後一节是班会课。
“再让我发现咱班谁去和平路打架斗殴,就不是写检讨那麽简单的了。另外,马上运动会了,拿不拿金牌先放一边,咱班谁都不准惹事。”李秀峨明显憋着火,她曲起手指叩上讲台,“尤其你们几个,名字我就不点了,自己心里清楚。”
伏知时正低着头在折纸飞机,嘴里叼着应悄嫌腻的棒棒糖,折到一半停下来,扭头问应悄:“我这样折对吗?”
问完觉得不对劲,莫名觉得所有人都在看自己。
伏知时压着纸飞机,不明所以地擡头:“怎麽都在看我?”
张嘴说话的时候,含得只剩青豆粒大小的棒棒糖掉下去,应悄顺手接住,往他嘴里一塞:“没怎麽,玩吧。”
应悄有时候觉得他有特异功能。
只要他想,随时能屏蔽一切吵闹的声音,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一节班会课全在反复地说几件事,核心思想只有一个——
三校联办运动会谁也不准惹事。
李秀峨在讲台上说得口干舌燥,殊不知班群已经吵翻天了,甚至在酝酿下一场搏斗的时间。
-柯宁:弄他爹谁没事找事?那不是二中犯贱吗?
-虞小满:三校联办能不能办起来都两说……真要是赛场上干起来,感觉一中会看我们笑话。
-卓越:这事没完@王翔@彭湃@邹志高……
应悄扫了两眼群消息,发表了自己的看法。
-打打杀杀多没意思,深呼吸,默念四个字,世界和平。
伏知时也看到那条消息了,他把折好的纸飞机递给应悄:“世界和平?什麽意思?”
“自己想。”应悄拆开费劲叠出来的纸飞机,纸上画着头戴羊角的简笔小人,小人坐在地上哭,眼泪快要流成小河。
上节体育课,她打完球,下场的时候和几个队友碰了碰拳,相当于庆祝赢了比赛。
碰完最後一个,发现伏知时站到了队伍末尾,也攥着拳等她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