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大巴车和夕阳红旅游团走的线路不一样。
几辆车在岔路口分别,隐隐约约能听到那群夕阳红在唱《保卫黄河》。
“风在吼,马在叫,黄河在咆哮,黄河在咆哮,河西山岗万丈高——”
应悄听着夕阳红合唱的声音,突然闪过一个念头:“卓越,你刚才说建设银行取不出钱?”
“对啊,行长说微机没联网暂时取不了。”
问完她就沉默了,边上的伏知时摇了摇她的手:“怎麽了?”
应悄说:“没事,闲得无聊,瞎猜玩儿。”
她就是觉得太巧了,四辆夕阳红的商务车全被扎了,卓越去银行取钱却取不出来,总觉得两件事有关联,但又说不上来。
大巴车直接开到学农基地的宿舍楼楼下,基地的老师早就等在门口了:“你们班来得最晚,其他班早就到了,东西先放宿舍,放完带你们去开动员大会。”
基地条件简陋,不分男寝女寝,都是混住。
动员大会就“学农学什麽”“学农怎麽学”“学农的意义”讲了两小时。
九班来得晚,所以都坐在犄角旮旯。
卓越稍微有点近视但不乐意戴眼镜,他拿镜头框着PPT上的日程图放大:“安排这麽紧?我以为来玩儿的呢。”
“学农也是德智体美劳里的一环,怎麽就玩儿了。”柯宁说,“你思想有问题,态度不端正,罚你挑粪浇园子。”
“别吓我,有挑粪这个环节吗?”
“有。”虞小满说,“但轮不到你浇,前两页PPT说了,男生挑,女生浇。”
卓越没话说,沉默贯穿了整场动员大会。
但他讨厌的挑粪环节没安排在今天,今天主要是下地收割水稻,另外老师会教怎麽辨别水稻和稗草以及其他恶性杂草。
镰刀手起刀落,一束束稻穗传进打谷机,稻米被剥落,打谷机发出阵阵闷响。
弯腰收稻的时候,稻穗时不时拍在颈侧,伏知时起初没注意,结束後发现颈侧泛着密密麻麻的红,还痒。
痒得他发懵。
“痒?”应悄晃过来看他,她随手拨开水龙头洗了洗手,甩了两下然後拿湿润的指尖压了压泛红的地方,“就是稻穗抽的,晚上洗澡别开太热的水,不然热水一激又痒又疼。”
看他想抓,应悄打开他的手:“别抓,越抓越痒。”
“难受啊。”声音里夹杂了委屈,“我难受。”
“试试这样呢。”手心摊开,沾着水汽的手捂住那里,“你别想它,不想就不痒了。”
被稻穗抽过的地方火辣辣的,碰上她手心的凉,烧起来的火被压制。
突然就没那麽痒了。
“怎麽样,舒服点没?”
伏知时点点头。
手心的温度慢慢变得和他差不多,应悄想收手,伏知时抓着她的手不让她走:“还要。”
应悄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抓着手冲水,伏知时有些急躁:“又痒了,又痒了。”
农村的水龙头接的都是地下水,流出来的水冰凉。
伏知时动作很急,手指搓搓她的指尖,不顾指尖还在滴水,直接抓着她的手贴在自己痒的地方,衣服的领口被她手上的水打湿。
应悄盯着他的领口,有点发愣:“你不是知道怎麽止痒吗,你自己——”
“不要。”
应悄说:“关键咱俩这个姿势,我给你捂着又不能动弹,两人一块儿在这儿傻站对视,太奇怪了。”
“那蹲着?”
“……”
不得不说,蹲着确实没有站着那麽奇怪,她单手玩着手机,任由伏知时抓她的手。
玩着玩着有点走神,他上次带了一身伤回来也没见他喊疼,稻穗抽得再痒,也不会比那些伤更难以忍受。
锁屏暗下去,应悄扭头看他,伏知时拿着她的手捂在发痒的地方,嘴角勾着浅笑。
他隐约察觉到应悄的目光,装作张嘴呼气,扬上去的弧不动声色地落下去:“还是好痒。”
应悄拿开手,站起来的阴影笼罩着伏知时,她保持着俯视的角度看他,没两秒自己先笑了:“……恃宠而骄。”
说完她就转身走了。
晚上,九班集体包的荠菜肉馅饺子出锅。
“饺子就酒,越吃越有。”王翔说,“男生都必须喝啊,我特意在镇子上买的,花了我两百大洋呢,好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