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这藐视一切的语气像一把火,烧得对面失去理智。
一群人愤怒地冲上来,发誓要给郝帅点颜色瞧瞧,十分钟後——
六个人直挺挺地躺在地上。
很少有人打架这麽利索,尤其在赖旭阳准备玩阴的伤人时,侧方突然冲出来一个少年。
疾跑制造的风扬起黑发,这人膝盖一弯,借着地面落叶的摩擦力滑行一段距离,估算好距离和力度後,毫不犹豫地擡脚对准赖旭阳後背一蹬。
蓝白校服上面绣的校徽在眼前一闪而过,她没有就此收手,直接一个扫腿踹进赖旭阳膝弯,看他“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她微微弯腰,眼珠子上翻,一股邪气溺进那双三白眼,不得自由:“还想背後阴人?”
早些年,王傲华在温州开皮革厂,流水线招的全是女工,一群女人扛起来一座厂子。
後来隔壁迁来一座钢厂,钢厂里面男人居多,经常三五成群聚在皮革厂门口。
底下的女工反映上来後,王傲华专门跑了一趟北京,重金请回来两名全国武术冠亚军,两名教练不仅教武术,也教女子防身术。
防身术将战线时长拉得很短,力求能够快速牵制住对方,达到脱身的目的。
其中一招叫作“兔子蹬鹰”。
她刚才使的就是那招。
伏知时有点出神,黄鹤趁他松懈,猛地挣脱搋子的控制,手肘弯曲用力向後一击。
左侧锁骨瞬间麻了,伏知时反击的动作定格在半空,眼睁睁看着黄鹤夺走搋子,然後将搋子一横。
连接搋子的木棍紧紧勒住伏知时的脖子,男生颈侧的青筋浮现,脖子上压出一道充血的红印。
就在这时,邵敏荣带着大部队赶来了。
邵敏荣叼着一支烟,校服胡乱地披在肩膀上,喷涌而出的烟雾模糊了他的表情,他居高临下地俯视黄鹤:“就是你小子搞霸凌啊?”
“鹤哥,松丶松手。喘丶喘不过气了。”伏知时身上那件衣服的拉链头掉了,衣领敞开,露出里面那件劣质袄裙,淡色的薄纱刮上皮肤,那一圈很快泛起淡红。
真有点像弱势的一方。
黄鹤说:“……我说不是你信吗?”
“你说呢?”邵敏荣夺过搋子,二话不说将搋子对准黄鹤的脸,“小坏蛋。”
一辆大巴蹚进停车道,前边儿停了三辆警车,红蓝双色的警灯闪的人心慌,司机推开玻璃窗,望向居民楼楼顶那杆戳破黑夜的狙击枪:“二中这是出什麽事了?”
二中建校八十年,要说辉煌,今晚的场面怎麽着也得排个前三。
也不知道和平路的商贩是怎麽报警的,竟然招来一群特警和一个狙击手。
带队的特警叉着腰,左手持对讲机,右手习惯性地摁在後腰的强套上:“狙击手——”
“听说昨晚不止来了八个特警,一个狙击手,”刘雅迪在一堆数字里来回比划,“还有五个校长,三个保安,若干群衆。”
“嚯,哪来这麽多校长?大场面啊!早知道我也报名了,我继母昨晚七十大寿,我爸非得拎着我去参加。”
“昨天教育局开会,全市普高校长都得去,大巴车开到二中,好巧不巧赶上了呗。”
“老韩布置的作业谁写了?借我抄抄。”
话题终结的迅速且突兀,忙着抄作业的氛围像传染病一样,一个传染俩。
刘雅迪正抄得带劲,笔突然顿住,语气紧张:“应悄昨晚带那麽多人去二中干架,不会被处分吧?”
“你这麽一说,也不无可能。”窦飞翔也没心情抄作业了,“她人呢?”
“被老韩叫去办公室了。”
窦飞翔撑着桌子一跃:“走,去看看。”
十几个人靠在门板上,竖起耳朵听里面的动静。
“学校不想过分苛责你们……把昨晚参与打架的名单交上来……昨晚绝对不止这几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