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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搜是张过期的船票（第1页）

热搜是张过期的船票

消毒水味渗进石膏缝隙时，苏晚正盯着微博後台的私信出神。粉丝数卡在87万已经三年，最新涨的五千粉里有一半是来骂她"吸血林小棠"的CP黑粉，另一半在求代购遮瑕膏同款。

"擡头。"化妆师用刷柄挑起她下巴，"这淤青得化成战损妆，陈姐说要呼应你'救赎天使'的热搜。"

镜子里的人像被揉皱的剧本草稿。苏晚看着粉底盖住肩背的缝合疤痕，想起三天前在私人会所看到的情景——林小棠被三个投资方围着玩骰子，真丝裙摆缠住高脚凳，笑得像橱窗里电量不足的电子娃娃。

保姆车拐上高架桥，陈姐突然扔来一沓通告单："菠萝台要把你和林小棠绑定了，下周《王牌对王牌》要你们还原救场镜头，台本写你俩得在爆破戏里十指相扣。"

高架广告牌掠过林小棠的新代言，她耳後贴着同款肉色胶布，锁骨位置画着银河眼泪2。0。

苏晚数到第七块广告牌时，手机跳出特别提醒：【顾淮点赞您受伤後首条营业微博】。

摄影棚空调喷出雪片似的棉絮。苏晚在威亚衣里垫了三层护膝，听见武术指导正跟导演吵："说好借位爆破，怎麽临时改真炸点？"

"要真实感啊！"导演的枸杞保温杯砸在监视器上，"观衆现在精着呢，不像二十年前看个替身背影就哭天抢地。"

林小棠提着裙摆凑过来时，苏晚闻到她後颈散发的苦杏仁味。那些在私人会所见过的投资方正坐在VIP区，其中秃顶的那个举起手机比划拍摄角度，腕表反光刺得人眼疼。

"晚晚姐。"林小棠突然攥住她手腕，美甲掐进皮肤，"等会爆破时往左偏三十度，记住是三十度。"她头顶闪过转瞬即逝的粉色弹幕【安全阈值-15%】，耳後胶布边缘渗出淡黄色组织液。

炸点爆开的瞬间，苏晚看见威亚师往反方向拽钢丝。灼热气浪掀翻道具墙时，她按林小棠说的角度扑过去，碎石擦着脸颊飞过，在镜头里像慢动作飘落的黑雪。

"卡！"导演的吼声带着颤音，"快！医护！"

林小棠的小腿在流血，脸上却挂着蒙娜丽莎式的微笑。苏晚被气浪掀翻在地时，听见VIP区传来掌声："这才叫演技！比那些抠图的强多了！"

当晚热搜前三：【林小棠敬业】【苏晚威亚事故】【疯批CP真糖】。苏晚刷到站姐拍的现场图，自己护住林小棠的姿势像极了老鹰捉小鸡的表情包，热评第一是："建议内娱按这个标准卷"。

更衣室的门锁咔嗒响了一声。顾淮的影子先投进来，手里拎着印有私人医院标志的药袋："斯坦尼斯拉夫斯基说过，演员要爱自己心中的艺术，而不是艺术中的自己。"

苏晚的戏服领口还沾着人造血浆："所以顾老师觉得今天算艺术还是算马戏？"

男人将药膏放在化妆台上，铝管碰撞发出清响：

"当投资方开始讨论收视率像讨论赌马赔率，所有艺术都会变成鳄鱼池里的肉块。"

走廊突然传来陈姐的高跟鞋声。顾淮转身时带起的风拂过苏晚的眼睫，她看清药袋上的成分表——苯二氮类镇静剂，与林小棠身上的苦杏仁味如出一辙。

深夜的剪辑室像座荧光水族馆。苏晚借口找耳环溜进去时，剪辑师正在给爆破镜头加滤镜。

原始素材里，本该是安全区域的炸点位置标着鲜红的叉，而林小棠摔倒前分明朝那个方向瞥了一眼。

"这段母带能拷给我吗？"她举起咖啡外卖，"听说张导下部戏在找剪辑助理。。。。。。"

咖啡杯被撞翻的瞬间，苏晚看见剪辑屏闪过未消音的原声。林小棠在爆破前的最後一秒对着镜头说："这次能涨多少发疯值？"

回家路上，苏晚在二十四小时药店买了同款镇静剂。说明书上的副作用栏写着："可能导致短期记忆混乱与行为失控"，生産厂家赫然印着某医疗集团的标志——正是林小棠代言的医美机构母公司。

手机突然震动，陌生号码发来定位地址。苏晚跟着导航拐进胡同里的私人影院时，顾淮正在放费里尼的《甜蜜的生活》。荧幕光斑在他脸上流淌，男人将存有母带副本的U盘推过来："每个艺人都是资本的人形账户，热搜就是流水单。"

放映机发出胶片转动的沙沙声。苏晚看着偷拍视频里林小棠被注射药物的画面，突然想起十九岁那年拍的第一部戏——她在暴雨里吊威亚拍到失温，换来的镜头却被剪成女主的背景板。

"为什麽帮我？"

"因为七年前电影学院惊马那次，"顾淮按下暂停键，定格的画面是医院里林小棠诡异的微笑，"你是唯一没穿救生衣就去拦马的人。"

胡同口传来狗仔的摩托车声。苏晚攥着U盘从後门离开时，顾淮的声音混着老式放映机的杂音追上来："记住，热搜是张过期船票，永远登不上真正的彼岸。"

晨光刺破雾霾时，苏晚在化妆间台本夹层发现张字条。打印字体爬满纸面："今晚八点江景餐厅，带母带来换林小棠的命。"落款处画着破碎的凤凰图腾，与提词器背後的口红印记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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