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沈衡……他进来……被我……打出去了……我……”他轻轻呢喃,泪珠断线般掉落。
“我知道。”
“我是第一名……我一直……都是……”
“嗯,我知道,”那人抚摸着他发丝和额头,“你一直都是。”
“我……”
“什麽?”
我想陈思理。
我真的,很想陈思理。
他睡了过去,意识不安地沉入黑暗中,原本要受尽噩梦的折磨。
却有人用冰凉的指腹抹开他紧皱的眉心,帮他开好空调,掖好被褥,似乎陪伴了他很久很久,直到他的梦被一片黑甜取代,才放开他的手,转身离开。
*
燕楚凌晨1:31
整座城市都陷入了梦乡,高档富人区的沈氏还没有,沈琢刚结束跨国的视频会议,正在自己的房间处理文件,手机忽然弹出一个电话,刚接起一个熟悉至极的声音就压着火落入他耳畔,让他平静的神色霎时僵硬。
“沈衡在哪?”
陈思理只问了四个字,沈琢却刹那间察觉到了什麽,立刻说:“发生什麽了?”
“沈琢,”陈思理再次强调了一遍,语气越发沉,“沈衡在哪?”
“应该……是在江边的酒吧。”沈琢心思急转,拿过自己旁边的座机拨通了另一个号码。
陈思理听完之後就挂了,座机那边正好接通,秦知微敷着面膜,不满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这麽晚你给我打电话,要不是什麽急事,你就完……”
“陈思理可能发病了。”沈琢言简意赅,“现在在往江边去找沈衡。”
秦知微反应很快:“我截断媒体以防万一,你现在赶去。”
沈琢在她说时就已经把通话转到了手机,拿着车钥匙下了车库,轰隆的汽车发动声传到秦知微耳边,车载蓝牙迅速连上,秦知微声音沉得仿佛滴水:“陈思理已经没事好几年了,你弟弟做了什麽?”
沈琢踩下油门,迅速调整好了导航:“他自己在晚宴说就是把那位发着烧拉来撑场子,其他的什麽也没做。”
“你们真信了?”秦知微问。
“那怎麽办,”沈琢语气平和,“难不成把他和那群混在一起的少爷小姐拉着一起审问吗。我们是名利场,不是审讯室。”
“陈思理不是揍了他一顿吗,沈衡怎麽还有胆子招惹那位?”
“……不,我这弟弟不成器,他没那个胆子。”沈琢银边眼镜背後的眼眸逐渐冷下来,“他肯定是之前对那位做了什麽越过底线的事情。”
秦知微沉默了,她缓了缓,提出了一个更现实的问题:“你给陈思理提供的是真实位置吧?”
“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沈琢听出她话里的意思,微笑着说,“哪敢跟他说假话啊。”
“是啊,”秦知微声音淡淡,“毕竟陈思理可不会没能力还想着瓜分你家産。”
“嗯,”沈琢听着导航无波无澜的电子女音,将车速提到了道路最大限速,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有些深沉,“我知道。”
得到了肯定的回答,秦知微不再多说。
她撕开脸上名贵的面膜随手丢进垃圾桶,拿着手机发了几条信息出去,很快就收到了满意的回复。
手机杂乱的光在暗夜里照亮她姣好的面容,她靠在双子楼的环景落地窗上,俯瞰整座城市如同星空流火般美丽的夜景,目光落向燕楚最边缘漆黑一片的江滩,午夜霓虹在她眼底成为一个可以忽略不计的光点,明明灭灭,闪烁不定。
秦知微闭上眼,想起了五年前在小县城读完高中,回到燕楚与他们重新见面的那个陈思理。
那个沉默寡言,焦躁难抑的陈思理。
她眼神一黯,擡手伸了个懒腰,自言自语喃喃:“早跟你说过了,自讨苦吃。”
*
江滨酒吧。
嘈杂震耳的音乐湮灭了一切狂欢以外的声音,五光十色的灯光追赶着舞动的人群,酒精的气息弥漫在呼吸的缝隙之间,扩散着欲望的荷尔蒙。
服务生动作优雅的拿起酒瓶,在昏暗的光里倒入即将满溢的酒杯,两种烈酒撞到一起,激荡起的金黄泡沫像是融化的黄金。
沈衡神色凶恶,双手敞开搭在酒吧角落的沙发上,他不知是嫌热还是如何,衬衫只系了一个纽扣,因为材质偏硬,布料随着摊躺的动作起伏,躯干几乎完全暴露出来,尽显落拓和颓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