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几个字,宋伊瑶听着犹如惊雷在耳。
她以为的风平浪静,没想到一直都暗藏汹涌。
“你奶奶和舅舅知道吗?”
宋伊瑶摇了摇头,只是说道:
“妈,我爱她,我不会跟她分手的。”
“你才多大啊,你明白什麽是爱吗?我当初也爱你爸爸爱的死去活来的,可到头来,还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耽误了自己。”
跟顾建辉的那段错误的关系里,宋淑兰永远只想到自己的损失和受到的伤害,丝毫未考虑过宋伊瑶的感受。
“所以啊,爱这个东西,是最不靠谱的,也很可笑。”或许是想起以前,宋淑兰脸上带着几分讥讽,看着宋伊瑶说:“你已经22岁了,不该再有这种幼稚的想法了。”
“妈,她和那个人不一样。”
“我第一次来麓城的时候,为了等那个人出现,一个人在树下的长椅上睡了一夜,是她第二天早上叫醒我,请我吃早餐,又送我去找你的。路上又留了她的联系方式,让我需要帮忙的时候就找她,你说她那个时候傻不傻,就不怕我是个小骗子吗。”
第一次向人说起她跟陆南溪的相遇,脸上不自觉地带起了笑,宋淑兰张了张嘴,难得有耐心地没打断她。
“她出身很好,从见到她的第一眼我就知道了,可是她呢,不仅没嫌弃我是个没人要的小山村里的孩子,没有怕惹到什麽甩不掉的麻烦,还经常关心我丶爱护我,给我打电话,鼓励我学习。我上高中的时候,每学期不管我考得好与不好,她都会寄东西给我,考得好了,她说是奖励,还会收到她手画的,独一无二的奖状,考得不好了,又说是礼物,她跟我说:‘成绩只是几张卷子上有限分值的总和,但你的未来是无限的,怎麽可以因为有限而否定无限呢,所以要给你奖励,因为在我心里,你永远是最棒的。’”
宋伊瑶说着说着,眼睛有些红了,嘴角却还是带着幸福的笑意:“後来,为了能一直得到她给我的奖状,我再也没有考得差过。”
“再後来,因为她,我第一次觉得努力学习,是那麽快乐的一件事,我想走出大山,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外面有她的世界。”
“事实证明,我做到了,我从那个时候就努力,一步步走到她的身边,偷偷喜欢她,和她在一起,直到今天。”
“妈,我爱她,这不是幼稚的想法,也不是年轻气盛的荷尔蒙作祟,我是认真的。”
“她对我的好,不是一天两天,也不是一年两年,是好多好多年来,她都对我这麽好,甚至越来越好。”
“所以,我不会重蹈你的覆辙,她和那个人不一样,她值得我拿出一切去爱。”
从15岁两人认识,到今年22岁,这中间7年的时间,足以让宋伊瑶了解到陆南溪是怎样的一个人。
是一个打着灯笼都找不到,可遇不可求的人。
所以多麽幸运,能遇到她,又是多麽幸运,她能爱她。
“我不可能不爱她,也绝对不可能和她分手,除非她不要我了。”
宋伊瑶一番话说的坚决,宋淑兰也明白了她的态度,她这个女儿虽然没跟她一起生活过,但到底是她生的,性格脾气她还是知道的。
正欲开口再说两句,想到什麽,又转而说道:“行,只要你开心,妈没意见。”
一下子听到同意的话,宋伊瑶喜出望外,“真的吗?!真的吗?妈妈!”
她激动地快要落泪,被两人感情终于有长辈认同的喜悦砸晕了脑袋。
“嗯,真的。”
宋淑兰看了一眼手机,声称还有事,便匆匆走了。
出了门,打开微信对话框,回复着手机上备注叫“老唐”的那个人的消息。
宋伊瑶高兴懵了,在原地坐了会,调整了一下心情後,也走了,回去的路上,她几乎快要喜极而泣。
好不容易挨到晚上,立马给陆南溪打去了电话,电话那头不疑有他,也很开心,疲惫的声音瞬间都沾染了活力。
两人说了几句後,陆南溪告诉宋伊瑶,她待会要去考察一个新开发的项目,地方比较偏远,信号可能会不太好,但绝对安全,让她放心。
宋伊瑶依依不舍地叮嘱了几句後,陆南溪便挂了电话让她睡觉去了。
第二天一早,宋淑兰又来找宋伊瑶了。
前不久赵素芸生了一对龙凤胎,全家人都高兴坏了。宋淑兰来的时候,她还在和奶奶一起整理着赵素芸産後回家要用的东西。
进门後没多说几句,叫了宋伊瑶出来,让她陪她出去一趟。
宋伊瑶跟奶奶说了一下,便跟着宋淑兰走了。
两人下了楼,宋淑兰掏出手机联系了一辆车,说是去乡下取个朋友送她的东西。
宋伊瑶还很开心昨天宋淑兰同意了她和陆南溪在一起的事情,今天再见到她,好似因为小时候而産生的隔阂和怨怼都烟消云散了,叽叽喳喳地和宋淑兰说个不停,态度亲密了许多,脸上总是带着笑。
三个多小时後,车在一处偏僻又破旧的院子前停下,有人出来迎着她们进了里面的院子。
院子里有两栋五层高的废旧教学楼,周围是两排连着的平房,还有大片长满草的篮球场,院门是厚实的大铁门,得两个成年男人同时才能打开,围墙修的很高,上面布满了尖锐的碎玻璃片,和通着电的铁丝网。
看着这些奇怪的布局,宋伊瑶莫名的有些不舒服。
走到楼底,立马有个四五十岁的男人咧着笑迎了上来,有着圆滚滚的啤酒肚,梳着大背头,穿得人模狗样,一边跟宋淑兰寒暄,眼睛一边往宋伊瑶身上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