遭天谴
早上十点,阳光滤过双层窗帘,将将照亮室内。
呼呼伏在床边的地毯上,乌黑的眼珠担忧地望着还在床上昏睡的人。
昨晚她等了好久好久,不小心觉都睡过一茬了,这人才回来,看起来比上次晚归要疲惫一百倍。
呼呼本来都做好准备要互换身体了,可是精疲力尽的人却一声不吭地直接上床就睡了,不过有记得换睡衣。
但是没洗澡,更没卸妆。
此刻看着床上露在被子外的那张脸,呼呼心里痒得要命。
但凡她的小手手能像人手那样灵活,她高低得把那张脸上的早已糊得一塌糊涂的粉底给卸干净了。
上完厕所要洗手,吃东西要细嚼慢咽,不可以吧唧嘴,可以不护肤,但化了妆一定得卸,澡一定要洗,睡前必须要刷牙……这都是最初一人一狗还在探索期时,人三令五申要狗吸烟刻肺的基本原则。
那麽讲究的一个人,现在竟然连这些做人的基本原则都弃之不顾了。这背後究竟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
呼——
真是令狗心忧。
都这麽累了干吗不跟自己换呢?好歹能替她洗干净了再睡,而不是带着一身脏东西疲惫入睡,这个样子怎麽可能睡得舒服?
眼前这张脸上现在不仅因为妆花了而显脏,而且表情也很难看,五官都拧巴到一起了。
还让她不要乱用脸,怎麽自己就这麽随便对待自己的脸?
那麽好看的一张的脸,被糟蹋成这样一副鬼样子,忍不了,实在忍不了。
呼呼跃跃欲试,可又不敢贸然跳上床,于是小心翼翼地擡起两只小手手搭在床沿,再伸出一只小手去够被子,轻拍了拍。
观察。
没反应。
“……”
狗攀着床沿又往前凑了凑,差不多快要够到身体了,拍了拍。
观察。
……啊,眉毛好像动了一下。
狗往後缩了点儿,然而人并没有如愿醒来。
“……”
再接再厉。
狗更努力地往床上爬了爬,马上就能够到肩膀了,加油,努力。
她不知道的是此刻自己的大半个身体其实已经爬到床上了,只剩个屁股和两条腿在床边吊着。
成功够到肩膀,拍一拍。
观察。
没反应。
再拍几下……
——一只胳膊豁然伸出,狗身体一缩,落回床边,脑袋搁在两只小手上,眼巴巴地等待着。
下一刻,另一只胳膊伸出,床上的人扭了扭,然後就没了动作。静了一分钟之久,人才慢腾腾地撑床坐起。
半晌,人还耷拉着脑袋,一动不动,像是又睡着了。
“林林,你还好吗?”狗怯生生的,很想爬上去确认人是否还“活”着。
人始终耷拉着脑袋,像是没有听见。
良久,呼呼伸了伸小手,正欲再问,就听见一道沙哑的声音响起:“不好。”
没有一点人气儿。
不过终于有了动作,擡手揉脑袋。
太阳穴胀痛得厉害,整个後脑勺像是承受着重压,林初晢按着太阳穴,混沌的脑袋需要缓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