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真的拉住了——
段寞然松口气,正欲放开剑柄,囹圄剑猛然震荡,扫出重重剑意,生生将两人撞出数丈开外,血海候忽炸起浪柱,浇得段寞然满身腥臭。
“本座姑且信你,若有下次便淹了你的黄泉地府。”
鬼阁罗瘫倒血海里,段寞然看他一眼便迈开沉重步伐,步步深埋血海,费力拔出脚跟缓慢前行。
“摊上沈寂云,也是倒霉。”
段寞然做着无关紧要的评价,踏过血幕後便是另一番天地。
段寞然还未细看,腿间忽然一沉,眼前所见皆如泡影般褪去。她惊觉一切不过是另一场幻境,至于是真是假,有待验证。
邝诩紧紧抱住她大腿,哭的稀里哗啦。段寞然顿觉这人形挂件沉死她了!
“呜呜呜,疯婆娘我可算遇到熟人了!你都不知道我一个在这儿过得什麽日子!”邝诩越来越悲痛,拉着她的衣摆胡乱擦鼻涕眼泪,段寞然嫌弃的推开他,
“你怎麽进来的”
“我丶我不知道啊!”邝诩好不容易忍住不哭鼻子,结果段寞然一问,问到他心坎里,抽抽嗒嗒又快哭出来。
“不知道”段寞然居高临下,面色阴鸷道,“这是地府,人死後神魂分离才会被拖进地府,你竟然不知道自己怎麽死的”
死丶死了!
“。。。。”邝诩眼睛唰地通红,此时无声胜有声,他猛地坐倒段寞然跟前,抱起她的两条腿,泪如泉涌,“疯婆娘你怎麽也死啦仙尊她也没能保住你吗?”
又是沈寂云,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段寞然没好气儿踹开邝诩,问:“舒易水呢,看见没”
邝渊老实巴交摇头,道不知道。
各种店铺沿着黑灰地砖路林立而起,路上行人脸色灰白,印堂发黑,眼底黑印重重。偌大的街道人山人海,却无人说话,脚步丶喘息声俱皆不闻,各行其道。
段寞然观他们行尸走肉,脚不沾地,可段寞然与那朗邝诩却是步步落地。
段寞然肯定他们没死,但也琢磨不清现在的状况。她与瑟瑟发抖的邝诩站在角落,忽然想起生死簿上的名字,她便试探问道:“小子,你们岚阅宗宗主呢”
“出然在宗门啦!“邝诩吊着胆子,窝在段寞然背後不敢直视路上行人,“不然外公还能让我出事!”
段寞然“哦”了声,沈寂云大闹黄泉是她一直来闻所未闻的,她心道:如我所见必然是若干年前的事,那时候邝渊已死,想必这小子也才豆大点,能知道什麽。
邝诩“啊”声刺耳,指着地面大惊小怪:“他们怎麽没影子!”
“你见哪个死人有影子你自己有吗”段寞然无语至极,恨不得一巴掌拍碎他豆大点的脑子。
邝诩护着脑袋低头看自己,才发现自已竟也没影子,回过神来,段寞然已经走远。
段寞然也是头一遭下地府,只能混迹人…鬼群,到处碰碰运气。
“你不是在回岚阅宗的路上麽怎麽拖进黄泉的”
“我也不知道,”那翊紧紧跟着段寞然,脑袋藏进她的肩膀,不敢擡头看周遭的鬼魂,时不时碎碎念着“妖魔鬼怪快离开回答:“我只记得离开宽山门後,我们住客找,那天夜里无意间看了眼镜子,那镜子特别,刻着些奇奇怪怪的铭文,等我凑近想看个仔细时,白光一闪,然後我就到了这里。”
镜子,铭文。
段寞然突受啓发,今早她起早出门时也瞥见放在角落的镜子,那镜子透亮,不似寻常人家摆得起的,可当时没在意,也只隐隐看见镜子上凹凸不乎,刻着些字。
想来就是那镜子有问题。
“你一直是一个人。不曾碰见别的什麽人”
“没丶没有。”
段寞然心头擂鼓:今早分明擡出两具尸首,除开我的另一个必定是舒易水。我要是进来的最晚,邝诩怎麽会没看见他。
见段寞然不说话,邝诩拽紧她的衣袖追问:“怎丶怎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