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习惯这样,乔喻之。”
段乐惴惴不安,在于知道自己即将面临什麽,但不清楚它具体什麽时候到来。也在于,他“被迫”将一大半的身体管理权转移给了乔喻之,被动放任自己走向失控。
无论什麽情境,沦陷在难以掌握的情感中都是可怕的。
段乐体会过那种难以自控的迷离失神,犹如站在天堂与地狱的分界线,浑身轻飘飘,失去实感,身体反应完全交予了欲念主导。
这个序列无非是想要索取,被动或主动去索取,最後沉溺于索取到的滋味里。
危险的是,这种滋味会让人食髓知味。
不可能只想一次,而是会让人惦记很多次。
一开始可能会有些让人羞耻,那种状态又是作用于双方,对他们来说都有些挑战忍耐力。
就像是现在。
“乔喻之…乔喻之……”段乐不停叫唤他的名字,企图通过这样的方式获取安全感。
他的背脊紧绷着,蝴蝶骨止不住地颤抖,皙白的肤色泛起淡粉,在灯光映照下更加的漂亮惹人,倒让人想得寸进尺,欺负得更加厉害。
“我在。”
乔喻之却是俯身亲吻了那个地方,一个吻就是一次安抚。
“别害怕,我不会伤害你的……”
他确实没有伤害他。
他正在帮段乐找到那只蝴蝶。
隐秘的通道组成氤氲的迷宫,情绪化的蝴蝶沉入各处地方,愈往深处找寻,似乎愈能找到它的踪迹。
还要走得更深丶更深一点。
两者交互更容易受到影响,抵到的位置,更像是扼住了段乐的命门,表现在掌心下的身体颤抖得更加厉害,呜咽声还夹带了重复的拒绝,乔喻之的呼吸更是骤然变紧。
他缓了一下动作,垂眸看到段乐的侧脸压在枕头上面,泪水难以抑制地滑落,雪融似地洇湿了浅色的枕巾。
从神情来看,似乎是介于难受与舒爽之间。
或许……只有将蝴蝶取出来,这股难受才有可能彻底转化,走向另一种答案。
乔喻之为了这件事情不遗馀力,比段乐更加上心。
灯亮了多久,声音就持续了多久。
胃里的蝴蝶在时间的催化下已经扎根,灵魂不死不灭,反复被取出反复又葳蕤生长。
段乐难得有一天觉得自己可以没那麽需要乔喻之。
“停下…”
停不下来。
这个夜晚过得如梦似幻,意识被丢到海盗船一样昏昏沉沉的,险些分不清世界的界限。
第二天从大床上醒来,睁开眼的时候,段乐面无表情,觉得自己现在更像是海盗船板上的死鱼。
这一次比以前还要折腾。
段乐很久没觉得身体跟散架一样,连稍微动一下都没有力气。
而造成这种情况的罪魁祸首不在房间。
他不用看手机都知道,现在已经是下午,某人为了不打扰他,大概是在外面办公。
还好今天是周末,不然一想到自己要是放任了,第二天还要爬起来上班这也太惨了。
也算乔喻之有点顾虑……
段乐在床上静静躺了很久,然後才一鼓作气底裹着被子,慢慢起来。
单纯是因为饥饿感而被迫起床。
他还裹着被子,下床的动作有些大,被子不小心扫到了床头柜的亚克力相框,东西掉落的声音在静谧室内十分清晰。段乐受到了小小的惊吓,回头看见相框躺在床被子才松了一口气。
他蹲下了身子,把相框拿起来。
这个时候,他忽然发现了一个值得注意的地方。
相框背面没有完全封闭,也没有任何隔板,透明的亚克力挤压着一团团乱成麻的红线。
对于别人来说,这个地方不足为奇,可以理解为初学者必定会犯的毛病,正面针脚整齐,背後一塌糊涂。但是,前不久,俩人还共同阅读过一本电子书。
段乐连被子都顾不上,抱着相框就跑了出去,太着急了,鞋子都没穿好,还被地毯绊得踉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