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鄂嗤笑。
云昭轻声道:“那第三城呢?”
牧鄂却像听到了什麽笑话,睁开眼看着云昭:“当真是太年轻,你以为我会因为他们心软?”
云昭眯眼:“不,我想说的是你就不想知道因为你的决策第三城死了多少人?”
牧鄂眼底一冷:“那和我有什麽关系?”
“死的人不足你所料的十分之一。”
牧鄂猛地擡头,但盯着云昭片刻後冷笑:“看来顾邗发扬了他冰寒季第一人的仁慈,现在第三城上下恐怕对他感恩戴德,现在我倒是挺好奇第一城饿死了多少人?”
在牧鄂幸灾乐祸中云昭冷静回答:“没人。”
笑声戛然而止,牧鄂眼中露出不敢置信,转瞬即逝後阴冷如蛇般盯着云昭,嘶声道:“小朋友,别以为顾邗宠着你就真什麽都可以胡说。”
“是不是胡说你自然可以问其他人。”云昭平静道:“这种事没人可以隐瞒,如果不是你当初搜刮太狠,第三城死的人只会更少。”
牧鄂眯眼阴冷看着他,但片刻後面色无波,淡声道:“那又如何我给了他们希望,他们当然应该为我付出。”
“是吗?”云昭视线突地紧逼:“你就不想知道为什麽会出现转机?”
牧鄂张口就想说那和我有什麽关系,但话到嘴边却一下顿住,他擡起蛇信似的眼睛,低笑两声:“那就让我听听到底出现了什麽奇迹?”
云昭一字一顿:“因为我。”
牧鄂不以为然:“就凭你的木系异能?”
“当然不是。”云昭亲自给他表演了一番什麽叫做原地消失,再出现时他左手着一大袋种子,另一只手捧着一株肆意生长的树枝。
那新鲜一看就是刚截断的树枝让牧鄂瞳孔一缩:“你!”
云昭先他一步将种子递到他面前,种子饱满圆润,与冰寒常用的有细微区别。
牧鄂表情终于变了:“你到底是什麽人?!”气势突地暴涨,双手拉扯着金属链,任凭四条金属链发出高能电流也眼皮都不擡一下飞,丝毫没露出痛楚。
玄雷立刻冲他咆哮低吼,露出威胁与警告。
牧鄂不管不顾,双眼像是浸了火油灼灼盯着云昭。
云昭冷静依旧:“你猜到了不是吗,我来自另一个世界,那里不缺少植物与种子。”
牧鄂脸上露出荒唐丶震惊,但片刻後盯着他手中的种子,阴冷眯眼怨毒又嫉妒:“看来顾邗运气如出一辙的好。”
“不,运气好的是我。”云昭将种子扔到一边:“要不是他我早死在了雪原中。”
牧鄂嗤笑:“但很显然现在到了他收获果实的时候了。”
“别想挑拨。”云昭撇嘴,打量牧鄂:“知道你与顾邗的区别在哪里吗?”
牧鄂阴着脸,冷笑:“你以为他又高尚到哪里去,手上不一样染满血,要是换个境地说不定我做的比他更好。”
云昭盯着他一字一顿:“你和他的区别就在这里,你嫉妒他受第一城所有人敬仰丶一呼万应,却忽略了他的付出。如果真像你所说他是靠底蕴获得,第一城会将他视为灵魂人物?各个城会心甘情愿捧他坐在第一的位置上?”
牧鄂讥笑:“怎麽,为他打抱不平还是想在我面前秀恩爱?”
云昭却不理会,话题一转:“你总说你如何艰难,但事实却是你所遭遇的危机绝对比不上第一城。你说有人不服你,但你既然坐在这个位置上,那就证明他们仍旧选择了你,难道你上任这麽多年他们一直都在给你使绊子?”
牧鄂冷脸看他:“你懂什麽?这都是我多年隐忍付出才换来的。”
“不懂的是你,任何人新上任都会遇到这种情况,但你给自己戴上了虚僞的面具,用第一城为目标给所有人虚构了泡沫。现在泡沫被戳穿,第三城的底蕴也被你消耗一空。”
牧鄂眼底燃着火焰:“闭嘴!”金属链因为他的剧烈挣扎再次绷直,高能电流再次攻击但他还是义无反顾朝云昭冲过来。
云昭俯视着他,一字一顿:“如果你所说那些人真是故意和你作对,这几年你根本不可能把第三城发展到和第一城抗衡的地步。你真以为你的演技好得可以数年如一日让人看不出破绽?在你口中那些不服你的人会看不出来?”
“就像外城的人知道你在缩减他们食物,却仍旧悄然闭嘴。你口中那些人也正是因为信任你,所以将你的虚僞丶面具当做没看到,但你——辜负了所有人的信任。你让他们彻底钉在了耻辱柱上,受尽其他人嘲讽。”
牧鄂脸皮扭曲,云昭的话彻底戳裂了他固执己见的东西,咬牙冷笑:“那又如何?”
云昭紧盯着他:“你真的不在乎吗?如果你真不在乎,早就拿第三城当靶子丶战场,吸引顾邗他们来自投罗网。”但事实上却是顾邗他们离开第三城之後才遭遇了危机。
牧鄂表情扭曲:“你知道什麽,那不过是还没来得及!还有……”
牧鄂努力平复情绪,冷笑着看云昭:“你口才倒是不错,这是准备先给我一巴掌再给我个甜枣,但可惜这对我没用。”
云昭双拳暗暗紧握,冷眼看他:“不,在看到你的那一刻我就放弃了。你这人彻底无可救药,根本不知道前线战况多紧急,第三城为了挽回你带来的影响,更是派出了能用得上的所有战力,在前线厮杀就是为了挽回这一切。”
他说着,轻轻吐出口气:“但很显然他们看错了你。”
说完云昭深吸口气,大步离开。
牧鄂冷冷盯着,直到房门突地开门再合上,脸上表情阴霾而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