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林契还是单身,我想我也可能会自私地把最後一段时光交给他,与他相爱,能爱一天是一天。
可也许和如果都没有发生。
我们在极端错误的时间,通晓了不该的心意。
我不伟大,十年的孤单,我早已经尝够了滋味,上天怜悯我,让我重新有机会抓住不敢奢求的人,我知道机不可失。
可是,明明知道结局,还要带着更多的人去到深渊吗?
“林契”
“嗯?”
“我听说,人不应该在晚上做重要的决定。”
林契低头笑了笑。
“竞文”,他唤我的名字。
身边的一切都静下来。
良久,他说:“你喜欢我。”
他那麽笃定,比刚才用目光灼烧我的时候更加笃定。
我必须承认,我总是被他胸有成竹的样子吸引,少年时是,如今也一样。
我没有否认,否认实在是一件很难的事,特别是对方就站在你身边,像要把你看穿。
我笑。
我只能用更加和煦的笑容,将我从被看穿的尴尬中稍微地解脱出来。
“可是”,我盯着他的眉梢,那里接近眼睛,又不是眼睛。就好像我在与他对视,又不需要直面他能刺穿我的目光。
“阅卷老师也不能在一张已经被打过分数的试卷上再打一次。”
林契愣了愣,他可能一时间没听懂我话里的意思。
“这是错的”,我看见他眉峰蹙起,听着自己的声音飘散在夜色里。
“少年时的那点心意,叫做青春,冲动,无畏,不计後果”,我掐紧掌心:“现在,我们都不是小孩子了,要是再冲动,就错了。”
林契的眉头蹙得更紧,但他没有反驳我。
夏日夜里的风乍起,操场上的少年们也逐渐散去。
他看了我很久,久到我的心开始发慌。
最後他说。
“我送你回去。”
我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走出校门,又如何上车的,我的思绪浸在空白里,仿佛只有这样,我才可以勉强保持在心上人面前的风度。
“等等”,他把我放在副驾,却没有上车。
“等我叫个代驾。”
我突然想起他唇齿中的米酒香,原来刚才在小食店里,他偷偷买了一瓶,又在牵我的手前,偷偷喝了个光。
记忆里米酒清润的香气又一次冲撞进我的大脑,我无法不回忆那个吻,脸颊便没骨气地开始发烧。
林契开门进了後座,头偏向一侧,没有看我。
他一言不发,我也不知如何开口。
幸好代驾来得很快,路边的小店层层退去,校园也消失在夜色里。
黎清说得没错,这辆车确实逼仄,否则我怎麽会感觉到一股让人无法呼吸的压抑,压得我心脏钝痛,无话可说。
代驾也许觉得我俩都醉了,也不多话,把我送到住处楼下,还准备下来为我打开车门。
我从後镜里看了一眼林契,他正闭眼靠在後窗上,眉头微蹙,嘴唇紧抿。
他不打算跟我告别,我难免失落。
“林契”,我说:“我先走了。”
他没回应我,哪怕一个简单的不需要张口的鼻音,都没舍得分给我。
不对。
他的状态不对。
我拉开後门,闪身进後座,抚了一下他的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