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若名接过助理医生开的单子去缴费,让柏森在手术室门口等着,“我去缴费,万一他醒了,会想先见到你,你在这儿等消息。”
救护车坐不了那麽多人,王家岐开车跟在救护车後面,停好车到门诊缴费处遇到陆若名。
陆若名简单说明情况,王家岐悬着的心才落回去,“还好没事,要不然我都不知道该怎麽给宋叔交代了。”
到手术室门口时,宋御河还没出来,王家岐安慰柏森:“相信医生,没问题的,我已经通知他爸妈了,你别着急,先坐下。”
他袖口上还沾着宋御河吐的那一口血,从宋御河双目紧闭被送进医院开始,他的眉头就始终皱得很深,焦躁不安地踱步,一秒钟仿佛比一个世纪更加难熬。
柏森摇摇头,不坐也不说话。
什麽虚惊一场,什麽劫後馀生,那都是事不关己而已,手术室里躺着的是宋御河,不是无关紧要的阿猫阿狗,柏森做不到庆幸,而是止不住地後怕。
与此同时,他还很生气。
气自己明知宋御河什麽狗脾气,为什麽要跟他争锋相对跟他赌气,明明只要让让她,就不用遭这样的罪。
他都吐血了。
柏森的心脏狠狠地抽痛了一下。
他的脸色那样苍白,应该很疼吧。
医生都说再晚半个小时就要没命,盯着他拍照的时候就开始疼了吗?
为什麽他没有早点告诉自己?
他为什麽没有及时发现异常?
舌尖苦涩蔓延,柏森越想越难受。
今天周六,宋高明没上班,在家带孩子,接到王家岐电话的时候,他正在给宋千屿喂奶。
宋千屿很喜欢听宋高明的手机铃声,因为是宋御河的声音。
宋高明把孩子放回床上去接电话,听见王家岐焦急地说宋御河晕倒进医院的消息,差点在脑子里上演了一出嫡长子绝症入院的大戏。
王家岐怕他着急,赶紧说:“不是什麽大病,就是喝多了,正在洗胃。”
正在用手指挥赵管家开车的宋高明手一顿,这逆子,到底谈什麽大生意,把自己喝进医院,他沉声:“谁灌的?”
喝酒的事,王家岐没参与,但在他的场子里,王家岐心虚地预感到可能会被宋高明打,如实地坦白从宽:“宋叔,今天是我拍的那部电影杀青宴,御河投了钱,今天来捧场,可能高兴,所以喝多了。”
合着没人灌,自己喝的?!
车开出地库,他倒要去看看,什麽酒这麽好喝!
路上有点堵车,宋高明到的时候,宋御河已经完成手术,送回了普通病房。
他人还在昏迷,可怜兮兮地躺在病床上,看得人很揪心。
宋高明推门而入,三个人在病房里坐着人同时起身,王家岐跟他打招呼,瑟缩着喊人:“宋叔。”
宋高明点点头,王家岐介绍:“这位是我的合夥人陆若名,这位是柏森。”
介绍完,他猛然意识到,柏森在这里有点微妙。
宋御河有没有对家里人坦白他喜欢柏森啊?
他犹豫着,又在柏森的介绍後面欲盖弥彰地补了一句:“是我们这部戏的男主角。”
宋高明跟陆若名握手,又转向柏森,神色如常地对他说:“你好,谢谢你们照顾宋御河。”
宋御河进医院是因为他,柏森觉得,应该对宋高明表示歉意,“对不起宋先生。”
床上的人脸色惨白,很虚弱,双目紧闭,眉心紧紧皱着,似乎很难受。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都是自己作的。
宋高明没有怪别人家孩子的道理,虽然在家时他总挤兑柏森,那也不过是为了埋汰自己家不争气的儿子连个人都追不到,完全没有他当年追求姜雨的风范丢他情圣的颜面而已。
“这臭小子什麽德行我最清楚,他不想干的事,谁逼他都没有,所以,你不必自责。”
宋高明一句话堵住柏森接下来的自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