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林如风看出什麽,柏森思考该怎麽赶宋御河出门,转念一想,娇贵的太子爷,见到折耳根自然知难而退,用不着他下逐客令。
柏森淡定了,进屋换衣服,让林如风招待宋御河。
原木田园风装修,家里收拾得很干净,有毛孩子,不过家里没有乱飘的毛发跟随地乱丢的玩具,柏森回来後给保姆放假,林如风每天亲手做饭。
“小宋,你先坐。”林如风橘子放在餐桌上,花卷乖乖跟在她身後等着洗脚。
拿水冲干净擦干,她去厨房把昨天腌制的傣味鸡爪端出来装盘,又倒了两杯苏打水,一并端来。隔夜土豆不好吃,新鲜的土豆切好了泡在水里,就等柏森起来现炸。
宋御河从小吃饭挑剔,纵然姜雨逢年过节就会带着他到云南探亲,但家庭聚餐都按照他的口味安排,故而那些地道特色的地方小吃,基本不会上他的餐桌。
甘肃作为土豆种植大省,甘肃人烹饪土豆的技术定然炉火纯青,对林如风口中的咔嚓洋芋满怀期待,直到林如风从冰箱里拿出一把折耳根放在砧板上切碎,他意识到,这是鸿门宴。
现在跑还来得及吗?
柏森洗完澡出来,瞧见宋御河站在厨房门口,满脸愁容,心情顿时十分愉快,脚步轻盈地走近,勾唇:“怕了?”
怎麽可能?登堂入室等于见家长,机会难得,他不会放过,“我宋御河的字典里没有怕字。”
牛吹得挺大,柏森端杯喝水,用被苏打水润过的气泡音祝宋御河好运,“那你多吃点。”
倒入各种香辛料,加上一把干辣椒面儿,最後撒上香菜段丶折耳根跟葱花,搅拌均匀出锅,特意挑了个漂亮盘子。
端出来柏森一看,想起来这套餐具似乎是宋御河送的。
三年前,刚搬进来的,杨猛拉了一卡车的伴手礼来暖居,说,宋御河出差来不了,让他帮忙送来乔迁礼物。
郑重包装的礼盒得两个人从车里擡出来,硕大的品牌LOGO无声彰显买主的财力,柏森默认这是宋御河的手笔,而当宋御河看着林如风端出来的食物反而夸赞盘子,他立马确定了这个猜测。
“餐盘真漂亮。”他不吝夸赞。
林如风对奢侈品没概念,单从做工丶花色上欣赏,这套餐具正中取向,她喜欢得紧,“谢谢,搬家时,小杨送的。”
张冠李戴,宋御河不生气,不着痕迹地自夸:“小杨品味不错。”
林如风笑道:“小杨每次带来那些东西都很好看的。”
宋御河捕捉到关键词,眯起眼睛:“他经常来啊?”
柏森一定是疯了,竟然觉得宋御河在极嫉妒杨猛来得勤。
林如风摆放好餐具,说:“柏森工作忙,小杨隔三差五就来,米线好了,过来吃饭吧。”
三碗小锅米线摆在长桌的一头,林如风把主位留给客人,在离岛台的位置落座,方便给他们拿醋跟辣椒油。
屋子里飘着热乎乎的香气,宋御河吸了一鼻子,还没吃就拍马屁:“好香啊。”
他不是个会跟人话家常的性子,于是当他很认真跟林如风探讨家居日用品时,显得极其违和,而这种违和,在柏森看来,明显有别样的意味。
像是在讨好。
如果林如风只是一个路过的什麽旁的人,宋御河更没必要应迎合。
因此他这种讨好,其实“借花献佛”另有目的。
仔细一琢磨,柏森觉得有点不好意思,对宋御河说:“你能用英文说话吗?”
宋御河放下水杯,问为什麽,柏森蜷一下手指,“因为我有母语羞耻症。”
说着,他把咔嚓洋芋往宋御河那边推了推,熟悉的气味让他想起在贵州西江的记忆。
他吃不惯折耳根,浓烈的鱼腥味引发胃部翻涌,有些想吐。
可是林如风一脸期待,他提箸夹起一块,上面裹满酱汁跟折耳根,他面无表情地咽下,没露出一点儿厌恶的神色。
柏森:“。。。。。。”
林如风:“再尝尝这个,保姆教的柠檬鸡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