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儿,你别揪着他,你的手里不知道轻重。”嬷嬷在旁求情。
“嬷嬷,还有药吗?”哥哥不为所动。
嬷嬷迟疑了一下:“有,我再去热。”
哥哥俯身靠近了他,把枕头在他身後叠了起来,扶着他倚了上去。
他睁开眼睛,正和哥哥的目光相对,心里一颤,又合上双目。
床沿轻微窸窣,是哥哥在他身边坐下,就这麽静静地和他僵持着,直到嬷嬷又端了一碗药进来。
“小哥哥儿,”她仍是好言好语地哄,“我们吃一口药,吃一口蜜。”
他不理不睬。
“药得趁热喝,冷了就不好了。我们小哥哥儿又不傻,怎麽能做伤自己身子的事情?”嬷嬷絮絮地说着。
他一动不动。
“嬷嬷,你出去吧,不要管他。”哥哥生硬地道。
“哥儿……”嬷嬷欲言又止。
“你出去吧。”哥哥又重复了一遍。
门轻轻地关上了。
哥哥的呼吸在他耳边,汤匙碰着药碗的轻微声响让他坚决地抿住了嘴唇,然而他紧接着却听到药碗搁在床头柜的声音。
突然,一股大力把他按住,有灼热的温度贴近了他。他刚要挣扎,却忽然意识到,那是哥哥的嘴唇。
在他很小的时候,让他吃药是很费事的。无论吃了多少药,他都无法习惯,经常大哭着打翻药碗。为了让他乖乖吃药,家里人想了无数的办法,这无数的办法中也包括他的哥哥。
哥哥会一本正经地对他说:“这药并不苦。”
“苦!”他大哭着,抗议这拙劣的谎言。
“你瞧。”哥哥说着,自己喝了一口,很轻松地向他扮了个鬼脸。
这让他迟疑起来,低头看看那药汤的颜色,再次大哭出声:“苦!”
“怎麽?哥哥喝的味道和你不一样?”哥哥笑着,又喝了一口药。
这一回哥哥没有咽下去,而是凑近来,嘴对嘴地喂给了他。
“你看,不苦吧?”哥哥向他求证。
他呆了一呆。
他的味觉告诉他这就是个拙劣的谎言,可他竟然动摇起来。
“是不是?”哥哥一面对着他笑,一面又端起了药碗。
药汤是微烫的,温潋秋在猝不及防间几乎只剩下吞咽的本能。
两人的嘴唇分开时,他喘息着睁开眼睛,看见裘灏端起药碗又抿了一口,回过头来看着他。他觉得裘灏的眼睛在逐渐暗淡的夕照中闪动了一下。他们的距离又在慢慢靠近。裘灏的手按在他胸口,这次没有很用力。
唇齿相接的时候,温潋秋发觉自己早已放弃了防御姿态,裘灏轻而易举地把药汤喂了进来。
药碗逐渐见了底,裘灏沉默地看着他,再次吻了上来。
这真的像是一个吻,裘灏的双手拢在他身体两侧,在喂完药汤後还短暂地停了片刻。
温潋秋不禁又闭上眼睛,却感觉裘灏的手臂抵着床褥微微用力。他唇上一空,听见裘灏已站起身来,拉开床头的台灯,收拾了药碗,离开了房间。
床头的台灯坠儿在墙上映出摇晃的影子,温潋秋渐渐地醒过神来,发觉自己的身体竟紧张得在被褥下蜷了起来。
他慢慢地侧身从枕头上滑了下去,隔着被子抱住自己的膝盖。
门忽然又打开了,他戒备地从床上弹了起来,看见裘灏又走了进来,手里拎着什麽。
离近了,他才看清,那是一个月白绸缎喜鹊登科花样的荷包,虽然素净,却仍看得出做工精巧。裘灏拉开荷包,从里面抽出一条纤细的银链,那银链底端穿着一把小巧的银锁。
“长命锁。”裘灏言简意赅地道。
接着,他将这把长命锁往温潋秋颈後一扣,沿着银链轻轻抚摸,在温潋秋锁骨下方微微用力,按住那把锁。
他什麽也没再说,但是温潋秋却瞬间明白了,眼泪直往上涌。
哥哥这是要锁住他的命。
还要锁得长长久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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