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辈子做完美的人,一辈子也逃不出牢笼。
注视着花李言落下的泪水,花燕羽忽然意识到这辈子的污点不是那不完美婚姻,也不是不完美的女儿,更不是不完美的未来。
那真正不完美的……是她自己。
没感受过爱的人没办法正确地去爱一个人,没有感受过母爱的自己,才是最不完美的作品。
这样的她,怎麽可能教好花李言呢?
可怜的女儿,可悲的母亲。
“也好,你是同性恋。”她望着花李言,又没看着花李言,她自嘲一笑,“这样就少了一个受害者。”
“神经病。”花李言的声音咬牙切齿,她愤恨地抹去泪水,“你真是我见过最自以为是最可悲的人,我才不要你给我的东西,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是为了以防万一吗?”
“你在说什麽?”花燕羽故作无辜的样子。
“你自己把你的母亲抛弃了,就害怕我也会对你这样,从小到大总是在我面前卖惨,就是想让我觉得你很爱我,就是想让我记着你的好,到涉及你面子的时候又是另一幅嘴脸。”
花李言冷笑着,指甲在手臂上刮出红痕,疼痛令她清醒,她继续说。
“这次也是这样吧,给我房子说着任我处置,就是希望以後真的无能为力的时候,我会记着你给的这些钱,然後去照顾你。”
“过程错了,结果对了。”花燕羽缓缓拍起了手,“你都不想回家了,那我也没必要留着那个家,剩下的一套房我打算卖出去後去旅游,另一套给你也是为了防止以後死了尸体没人认领。”
这是一场十分合算的交易。
花李言微睁双目,花燕羽比她想象中的还要无情和自私,甚至花燕羽更加可笑。想着用利益维系母女关系,却不知此刻强迫女儿收下房子的母亲看起来格外卑微,就像是死死抓着在这个世间的最後一抹联系。
可悲,真可悲啊。
原来,面前的女人才是巷子里的那条狗啊。
狗可从来不觉得自己可怜啊。
花李言扯出笑容,那将要脱口而出的嘲讽话语在瞥见母亲的双手时顿住,那变得发皱干瘪的手在诉说着身体的衰老,她忽然想起那位独自一人居住的房屋太太。
她又想起以前的花燕羽会用那双手抱着她,然後蹭蹭她的面容说着“爱她”。
当时的爱是真的,当时幸福也是真的,当时的她们是母女。
从什麽时候开始变的呢?
还是说一切都注定好,像是早就埋下的种子,不狠下心拔除就会无限生长。
花李言涌出一股无力感,她最清楚该如何选择。不接受的话花燕羽不会善罢甘休,对方都把话说得这麽清楚,成年人最懂得取舍。
若是母亲对她有半点无私的爱意,她只会更加痛苦。
这样切断关系也好,至少不用再担心花燕羽会擅自来找她了。
“我就要我们住的那套吧。”花李言疲倦地说,头又一次痛了起来。
“行。”花燕羽翻开菜单,“之後我联系你给房子过户。”
“嗯。”花李言站起身,“你自己吃吧,我有事先走了。”
花燕羽拿菜单的手一顿,直到门被关上後她才回过神。
阳光透过花窗在花李言离开的位子上印下了一朵花,花燕羽喝了一口茶,冰凉的茶水入腹。
“……好冰。”她喃喃自语。
没人知道她此刻在想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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