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李言愣住。
“你离开後不久,林沐森在校外遭到校外人士的霸凌,班主任也多次插手那件事却受到了处分,很讽刺吧。”语文老师苦笑道:“林沐森原本打算休学,班主任劝她至少要拿到高中毕业证书……”
花李言僵在原地。
语文老师叹道:“她参加完高二的会考後不再参加高考,我姑且是给你发了信息,想着你能不能劝劝她,但你一直没回消息。”
这之後语文老师说什麽她都记不清了。
她自以为是地处理了好了一切,为了林沐森做出牺牲,结果呢?她又一次做错了。
她还傻傻地换了电话号码,万一在她不知道的时候林沐森找她求救呢?
“花老师,交换一下联络方式吧,那件事没记在档案上,我帮你关注一下别的学校的教师岗位,你也好做准备——”
“不……”花李言艰难地扯出一句话,“我不会再当老师了。”
她没资格当老师,更没资格见林沐森。
花李言把一切精力都投入了学习中,只是偶尔到夏天时,听着那熟悉的蝉鸣和铃声,她耳边依旧会响起林沐森的哭声。
林沐森将成为她永远的丶痛苦的丶不愿面对的回忆。
可现在,面前的叶霏提起了她那不愿回想的过去,她一时间怀疑自己听错了。
“我朋友她给我看过你们两个人的合照。”叶霏不敢与花李言对视,“她说那是她的初恋。”
初恋?
事已至此林沐森还这样对朋友介绍她,那说明这孩子根本没怪过她,这还不如责怪她呢。
花李言几乎要被愧疚感淹没。
“我也就只知道这些了,当时的高一生都听过那段谣言,我也是後来才知道当事人是沐森。”
花李言不敢去看叶霏的眼。
“沐森说你不是坏人,但更多具体内容也没对我说更多。”
花李言紧紧攥着裙子,她现在该怎麽做呢?
叶霏观察对方的反应,注意到那被捏皱的裙子,她继续说:“我和沐森是发小但不同校,我又是寄宿生,得知她不打算参加高考时很惊讶,後面才知道她放学时经常被人缠上,在学校过得很痛苦也休学过一阵子。”
花李言沉痛地闭上眼,她咬咬唇,“是我的错,这一切都是我的错。”
叶霏发出短促的笑声,花李言心下一紧,她颤抖地擡起头,面前的人则是露出无奈又哀伤的神情。
“沐森也说过这句话。”叶霏不愿面对花李言,她望向窗外,注视着变换各种形状的无人机,摩天轮转到了最高处。
花李言赶忙说:“她没有错,是我自以为是——”
叶霏却摇摇头,“花老师,这些你不该对我说。”
花李言冷静下来,难道要对林沐森说吗?对着林沐森说一切都是自己的错,然後等着林沐森说“没事”来减轻自己的负罪感吗?
叶霏手中的面包袋被她捏出一个口子,面包的香气溢了出来,她咬了咬唇,说:“游乐园入口有一家面包店,沐森在那儿工作。”
花李言惊愕地睁大双眼,她竟然离林沐森这麽近,“那这个面包……”
“在你们去鬼屋玩时沐森给我的。”叶霏低下头,“我不清楚你们之间发生了什麽事,也不知道你们是否都想见对方……”
“所以你想问我以前的事。”花李言呼出一口气,这不是见面的问题。
“不是……”
沉默突然蔓延,花李言等着对方的下文,摩天轮缓缓往下走着,无人机表演已经结束,四周顿时安静下来。
叶霏下意识抠着指尖的倒刺,她沉思许久後,小声问道:“你介意我把你当图书馆老师的事告诉沐森吗?”
“可以。”
花李言的回答没有任何犹豫。
叶霏有几分诧异,她对上花李言的面容,对方的神情不是她所想的装可怜,而是切切实实地自责以及担忧。
看来是她误会了。
“沐森她是想见你的,我觉得为了她好你们也应该见一面。可不能只考虑她的心情,等花老师你做好了心理准备,想见她时再和我说吧。”
“好。”花李言又问:“但我需要一点时间做心理准备,这也没关系吗?”
“当然,这本来就是你们两个的事,我就是当个传话人而已。”叶霏淡淡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