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子却气得直骂他不孝子,说他蠢得不像他儿子,这麽办葬礼把家里亲朋好友放在哪里,又把他妈妈那边的亲戚放在哪里,还指不定让多少人揣测他妈妈去世是不是有什麽内情才办得这麽寒碜。
总之,这个连他妈妈最後一面都没见到的男人,话里翻来覆去的意思,除了他妈妈,什麽都考虑到了。
他气得把人推倒在地,被老头子叫来的保安制住。
老头子扇了他一巴掌,当着他面开始联系参加过妈妈葬礼的朋友,为他道歉,又请对方先不要把这个沉痛的消息说出去。
然後,叫来他哥时璟,开始筹办一个豪华的丶奢侈的丶隆重的丶符合时夫人身份的葬礼。
来了好多宾客。
有的他都不怎麽认识的人在哭。
有的压根没见过的一脸哀痛。
他家那些亲戚们则在用他妈生前的事作为话题与人聊天,时不时叹一口气。
他受不了了,跑了出来。
可是,他为什麽要遇到薄忆之呢?
他可以流浪街头过得无比狼狈甚至需要想办法谋生。
也可以被老头子和大哥派来的人找到带回家继续犟着脖子不认错,把家里关系搞得冷如冰霜。
唯独不可以在母亲刚刚离开的这个时候,一见钟情一个人,为对方的一举一动心动,欢呼雀跃。
他怎麽能这麽简单的抛下至亲去世的悲伤喜欢上一个人呢?
他怎麽能开心,他把母亲放在哪里了。
他怎麽能。
时溯哭得有些哽咽了,吃面的样子像一场痛苦的凌迟,从他的口腔吞咽进食管直到胃部的仿佛不是柔软的面条,而是坚硬锋利的碎玻璃。
他不知道自己要怎麽办了。
既不想再回到那个家里,也不想消退母亲去世的痛苦,这代表着他还在铭记着母亲,可他也不想离开薄忆之。
脸颊突然被柔软温热的手指碰了一下。
时溯迷茫擡起被泪水模糊的双眼。
薄忆之不知何时已经吃完,端着残馀些许汤水的碗站在他旁边。
整个人在泪水中被灯光扭曲成发光的影子,像幻梦中出现的美之神明。
他用手指沾了滴他脸上的泪水,放在唇边,伸出一点殷红的舌尖轻轻舔了下。
“也是咸的。”
给出意义不明的评价,像是只做了个寻常举动的薄忆之向厨房走去,连解释都没有。
时溯却猛地连抽了一沓纸出来,在脸上胡乱擦了几下,却没有拿下来。
纸吸收泪水湿漉漉粘在皮肤上,藏在纸後的脸通红。
藏在骨与肉中的心脏怦怦直跳。
这一刻,时溯知道,无论再怎麽迷茫丶痛苦丶自我责备丶自我背叛,他也是走不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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