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棠舟後退几步,“你要死啊,别迷恋了,赶紧抽他们的血。”
什麽事竟然能让谢棠舟这麽厌恶?陆茫捂着口鼻上前,里面黑漆漆的,陆影低头不知道在亲着什麽,只是那股味道就是从她身下传来。
“她在睡觉,你们进来动静小点。”
瞧见谢棠舟进门,陆茫他们才跟着往里走,好奇心驱使,他往那里瞄了眼,胃里一阵翻腾,那个被子没盖全,他瞧见了那张腐烂一半的脸,是唐染!!
“乖乖,别看了,抽完血我们就走,”江陌霆把人拉走。
里面,摆放着各种医药器械,陆影拿出针头和管,示意他们坐到一旁,谢棠舟懒散地倚在墙上,眼睛却一眨不眨地盯着这边。
“喂,这个干净吗?”陆茫害怕这里面的东西有什麽传染病。
陆影眼皮都没擡一下,抽完两人的血抛给谢棠舟,就如谢棠舟说得,他只是要他们的血,拿到就走了。
陆茫满腹疑惑,但没法问出口。
“我们也走吧,手机定位,一会儿安寻就来接我们。”
“好,”陆茫瞧着陆影这副样子,应该也不会作乱了。
“小哥,”陆影叫住他。
陆茫没停下来,或者,他是想停下来的,但是想到陆明谦的死,想到陆家的所作所为,他没办法再去跟身後的妹妹友好对话。
房间里,陆影在医药器械摆放的房间洒着汽油,回想她的一生,父亲是陆家最不起眼的浪子,强迫母亲後,之後日常生活也对她拳打脚踢,等她降生後,她的妈妈不堪受辱,跑了,留下她一人承受折磨。
陆家那麽繁华,可她却活得连条狗都不如,身上的伤疤没有愈合的时候,後面,她看着她的父亲又强迫了很多像她母亲般的人,然大部分时候,当她们想逃跑时,都是为了肚子里还未出生的孩子。
某次夜晚,她打开锁链,想着将囚禁的女人放走,可女人不走,次数多了,她被那个男人发现,打得半条命都没了,陆影那时候就在想,为什麽不逃,是为了让孩子有个好生活吗,这样的男人,为什麽要相信。
被扔进狗笼时,她不恨那些女人,反倒激发了对男人的憎恶,逼仄的狗笼构建了她的幻梦,若是男人会生孩子,那该是多麽可笑的事,若男人成为了社会的底层,只能摇尾乞怜地求着女人,那该有多好。
所以,陆影学乖了,她不再反抗她的父亲,在某次宴会後,她第一次拿起刀,兴奋地刺向她的父亲,手指颤抖地解剖着,实践出真知,她知道了人体的构造。
唐染自然也是她救下的,某次调查她竟然发现,唐家老不死的在强迫自家孙女,她本想救的,只是见唐染没求救,她也就每当回事。
後来才知道,原来是习惯了,随後陆影邀请唐染跟她一起研究药剂,一个提供资金,一个负责内部研究,只是陆影没想到,唐染竟然喜欢她。
在陆茫看来,喜欢丶爱,都是虚无缥缈的东西,是看到一个人□□自然而然的发情勃起,是一个人的甜言蜜语,关键时候屁事不顶,事後怀孕将受精卵生出来,把自己搞得要死不活,她不信这个,也不喜欢。
陆影不得不承认,唐染是跟她志同道合的人,她也不舍得跟人分开,所以当唐染有了这个想法,她没戳破,只是觉得唐染病了。
但千防万防,她没想到唐染竟然跟她二哥联手。
这对陆影来说就是背叛。
所以,在他们新婚之时,陆影送了新婚礼物,唐家人无一幸免,全都死亡,这也是唐染的疏忽,竟然允许她到处在唐家大宅内走动,那就别怪她下毒。
替罪羊有了,陆影本以为自己可以逍遥快活,可她发现自己没办法东山再起,对药物研究也失去兴趣,那个雨夜,陆羁找到她并没有打她,只是质问。
陆影宛如疯魔般,刀刀刺向陆羁的心,最後狂笑出声,对着陆羁嘶吼,失去挚爱的滋味不好受吧。
可笑着笑着就哭了,陆影笑世间不公,为什麽我妈妈没有遇到很爱很爱她的人。
现在,陆影躺在床上,看向身边的人,喃喃,“唐染,我累了,我来找你,你能不能别嫌弃我,我现在很丑,那些世家派来的人打得我好疼,你能不能救救我,就像我当初就你一样。”
唐染不回复,陆影开始强硬起来,带着微不可查的泣音,“我不管,你不能不懂得感恩,我会缠着你的。”
身子蜷缩起来,手上的打火机落下,蹭地一下,火势猛起,少女的哀求去了地下,幻梦终究抵不过现实,自此破灭,烧为灰烬。
陆茫和江陌霆走到一半,听到身後传来巨大震动,随即黑烟冒起,陆茫紧紧握着江陌霆的手,两人都知道一切都尘埃落定,新的生活即将开啓。
两月後。
S市举办了盛况婚礼,装满向日葵的婚车围着S市缓慢环绕,想要的人都可以上前拿一支,媒体争相报道,结婚的喜悦传播着,恐惧被掩盖,藏在阴暗的角落封闭起来。
礼堂里,陆茫挽着陆羁的胳膊,穿着白西装走向江陌霆,两人对视着,都从对方眼里看见了彼此的过往和馀生。
懵懂丶引诱丶拉扯丶设陷丶分离丶苦涩,他们都不懂爱,但都在爱人的同时学着去爱。
亲朋好友,满堂欢笑,真挚祝福,至此,少年的干涸的青春终于开花结果,幻梦亦可成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