疏风岫顿觉不好,抽身要撤却被梅景文死死地握住手腕不准他去救人。
“想杀我,来试试啊!”说完竟直接将娲皇石投向江云初,江云初正奔向疏风岫,全然顾不上其他,被砸了个正着,正要看是什麽却发现身体并不受控制了。
疏风岫一剑砍断梅景文的胳膊,眼前整个梅景文的躯壳就被他消纳成了混沌。
他转身就要去江云初,江云初却挥剑将他隔开。纯黑的双眸满是邪气:“走开!”
“从我身体里滚出去。”江云初疯狂捂着头神志癫狂,时而清醒时而邪魅,逼得疏风岫无法靠近。
可他的抵抗肉眼可见的变弱,最後一丝神智绝望地看着焦急的疏风岫,徒劳地伸出求救的掌心,可那声兄长却没能喊出口。
梅景文全然占据了江云初的身体,用那张俊秀的脸露出邪气森森的笑容。
“来啊,你来杀我啊。”
只见疏风岫抽剑上前,一招压制住江云初,趁梅景文还没全然占据江云初身体时,将人压在地上,制住手脚。
他单手握住剑柄,对准江云初脖颈,用力刺下,却终究偏了位置,落在脖颈一侧。
“怎麽?下不去手吗?”梅景文猖狂地反手夺剑,疏风岫眼疾手快将剑抛了出去,用手肘压着将梅景文按了下去。
如果被戾气浸蚀太长时间,江云初的灵魂都没救了,他用力捏住江云初的下巴,声音微喘:“江云初,你不是说喜欢我?!”
他的话勾住了江云初最深最不可得的执念,原本快要溃散的神志瞬间被勾了回来,夺回了身体控制权。
浑浊的眼神逐渐清晰,有些迷茫地盯着疏风岫那张近在咫尺的脸,轻喃:“兄长?”
情况紧急,疏风岫也不和他废话:“用全力把戾气逼回心脉,我将他取出来。”
江云初凭着坚决不能在兄长面前输阵的一口气,周身经脉寸寸爆裂也硬挺着咬牙没吭声,浑身冷汗如雨,混着血水将两人都沾染成了血人。
“兄长……”江云初只觉戾气如同淬毒的尖刀,一寸寸刮过他的血肉经脉,他硬抗痛不欲生的压力一寸寸将戾气逼回心脉,连牙关都在颤抖,声音更是嘶哑的不像话。
“您……只当我是弟弟吗?”江云初知道此刻这样问是在逼迫疏风岫,他甚至厌恶这样卑鄙的自己,可如果自己死在了这里,如果……
疏风岫对上他绝望悲哀的双眸,沉默了片刻。
江云初只觉心口那股气都散了,紧接着被压到心脉的戾气瞬间反噬,他再怎麽努力也如同樯橹之末根本反抗不了。
疏风岫咬紧後槽牙,无声地骂了句娘,继而毫不犹豫地低头吻上了江云初的双唇。
那实际上只是个点到即止,非常轻柔的碰触。
江云初却在刹那间迸发出强烈的不可置信以及求生的希望,得到奖励的沸腾灵魂不顾身体的残缺,硬生生将戾气彻底压在心脉上。
疏风岫维持这般亲密的姿势,一手稳准狠地探入江云初的胸膛。
只见他的手如同没入水中一样融入江云初的身体,一把在心脏位置握住了重新凝聚的娲皇石直接扯了出来。
这一切都发生在眨眼之间,江云初直勾勾地盯着眼前放大专注严肃的脸,以及双唇那温热柔软的双唇,甚至没察觉到戾气的存在。
就在疏风岫松了口气准备起身的刹那,耳边传来苍羽的暴呵喝:“你们在干什麽?!”
疏风岫还没来得及反应,苍羽的唐横刀就已经斩向江云初,像一只被抢夺了配偶的狼王,要把情敌撕成碎片。
疏风岫要钳制娲皇石,根本挡不住他,只好用尽力气推开经脉具断的江云初:“苍羽!住手!”
可此刻的苍羽根本不听劝,满心都只想杀了江云初,眼见江云初即将小命不保,疏风岫气到爆炸:“苍羽你是不是有病!”
苍羽充耳不闻,一心只要砍江云初,千钧一发之际一道罗盘凌空飞来架住了苍羽的唐横刀。
江拂舟及时杀,一手拈决挡在江云初面前:“苍羽!你别欺人太甚!”
同时赶到的还有凤三只和林听。
疏风岫瞬间明白谢孤鸿马上就要回来了,他对凤三只使眼色让他们挡住这群人,同时他脚下的水面骤然融化,整个人落入水底。
那是很早的时候谢孤鸿在山河棋中开的後门,可以快速离开。
脱离山河棋的刹那,疏风岫飞快地赶往凌霄宗後山,站在大阵前他才彻底松了口气,闭上眼全身心确认这是天地间剩馀戾气的源头,带走它归墟就会彻底闭合。
这世间种种也将终了。或许万年之後自己会找到师尊的转世。
到时候就换自己抚养他长大,就算他什麽都不记得,自己也可以永远陪着他。
这样算来,万年的诀别也不是那麽难熬了。
他再一次看向远方的山河棋,无数金光朝这里飞驰而来,最前方的似乎……是苍羽。
疏风岫没有看见谢孤鸿的身影,隐隐觉得有些不妙,立刻就要穿过大阵朝归墟奔去,不想刚接触到大阵的刹那,原本还容许他通过的大阵发出极强的斥力,将他重重甩了出去,紧接着大阵爆发出强烈的光芒,拧成实质的锁链缠住他的四肢,将他定在半空一寸都动弹不得。
大阵金光落下,微风掀起谢孤鸿的白衣白发。
他居高临下俯视着疏风岫,平静的眼神下藏着极致的愤怒。
“抓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