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厌顿觉不好,顾不上自己的伤口,立刻飞身追了上去,鞭子似的尾巴缠着白泽的脖子强行拦住去路,同时咬牙切齿看向谢孤鸿的秘境。
“你在搞什麽鸡毛!!!!”
没想到他刚吼完,血色的结界上便生出了大片的鸢尾,圈住了建木和他们师徒,挡住了所有人的视线。
朱厌觉得对方拒绝了沟通并且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彼时谢孤鸿刚斩了最後一个流神,将那流神身上的戾气投入转化阵法当中,整个人看起来干干净净,连发丝都没乱几分,但细看之下握剑的手都在颤抖。
每杀一个流神就会和他体内的魔气共鸣激荡,到现在已经濒临极限。
那流神满眼不甘:“不可能!你一个後辈怎麽可能会有如此强悍的力量!不可能!”
谢孤鸿稳了稳自身魔气才飞身落在阵法中央的疏风岫旁边。
他原本以为越到後期,疏风岫承载的速度会逐渐变慢,却没有想到疏风岫对戾气的吸纳远超他的预期,到後来甚至在主动吸纳戾气。
整个身体和戾气的契合程度,甚至超越了自己和流神,仿佛就是为了这些戾气存在的。
谢孤鸿轻抚着疏风岫的发顶,轻声到:“还好麽?”
疏风岫闻言睁开眼,血色双眸散乱迷茫,许久才落在谢孤鸿脸上,不受控制的伸出舌尖舔舐有些干裂的嘴唇。
他双眸紫到发亮,带着渴求的欲望。
谢孤鸿微微蹙眉:“风岫?”
疏风岫一边压制着不正常的欲望,又坦诚的近乎勾引。
“我想要你。”
疏风岫身体顺从本心,往前一扑勾住谢孤鸿的脖子,整个身体柔软的缠在谢孤鸿身上,浓郁的鸢尾花香丝丝缕缕缠在谢孤鸿的指缝丶发尾,像是欲拒还迎的撩拨。
那是魅魔完全成熟的姿态。
疏风岫觉得这天光和结界外的吵嚷都碍事极了,指尖微微波动,谢孤鸿用来隔断流神的结界上就开满了紫色的鸢尾,紫色的瀑布挡住了所有视线。
“师尊,我想要你。”疏风岫探出舌尖从脖颈的大动脉一点点吻上他的双唇。
谢孤鸿双眸为垂,像是受到了蛊惑,任由那柔软的舌尖探进来索求。
在疏风岫去全然投入的刹那,一股纯正磅礴的灵气从极尽温柔的吻中渡入疏风岫体内,刺穿浓稠的戾气,直达丹田中的金丹。
已经漆黑如墨的金丹内芯突然爆发出一丝坚韧的光芒,疏风岫浑身一僵,缠绵的动作骤然一顿。
谢孤鸿声音轻柔:“醒了麽?”
疏风岫擡头看向谢孤鸿,那张魅惑人心的脸带着惊心动魄的笑容:“师尊以为……我被戾气侵蚀了心智?”
谢孤鸿微微蹙眉,还没来得及反应,身後建木抽长出枝丫凌空而来,将谢孤鸿死死的定在建木树干上。
谢孤鸿全然没想要防备疏风岫,猝不及防被捆了个彻底,然後就意识到了不对劲,从藤蔓传来的力量比自己还要强横。
刹那间,他似乎想到了什麽,不可置信的看向自己的小徒弟。
疏风岫飘然而来,在他双唇落下一个浅尝辄止的吻,刹那间万物生灭,谢孤鸿的阵法在生灭之间变换了形态。
陌生繁复的咒文证实了谢孤鸿的想法—那是上古时期,三神开天辟地时留下的最原始咒文!疏风岫怎麽会这个?!
疏风岫对上谢孤鸿逼问的眼神,舒展的笑意中带着一丝久远的哀伤。
“师尊,我都想起来了。”
谢孤鸿从不做多馀的挣扎,他只思索了片刻便有了答案:“魅魔——可以成神。”
疏风岫露出了果然瞒不住他的苦涩笑容:“不是魅魔可以成神,是只有我可以。”
“魅魔——并非天地造物,而是那三位大人的造物。”疏风岫看向谢孤鸿:“我是他们最完美的杰作。”
疏风岫轻轻抚摸过谢孤鸿的侧脸,眼神悠远怀念。
“我第一次见师尊的时候,师尊还在沉睡。干净圣洁的样子让我都不敢多看一眼。”
谢孤鸿瞳孔骤然紧缩,然後从疏风岫的双眸中看到了被自己遗忘的过去。
那是在千万年之前,三神向大地投下三株神木,一株落于东方供金乌栖息,一株落于极北,掌握万物轮回,一株落于凡世,稳固天地。
以此为运转,从中孕育出神妖魔三族,三族虽有摩擦,但在三神的统辖下安定了度过了许久,但没过多久魔族最先变得暴虐残杀,不断挑衅神妖两族,而後妖族也逐渐显露出阴冷的一面,自此三族战火频频。
三神尽力调节但很快他们发现自己也有了问题——神性出现了阴影和暗面,三神把他们称之为戾气。
神明想方设法剥离自身的戾气,那些戾气落地化成了新的魔物,它们容貌俊美丶天生尤物,以菩萨身汲取天地间的力量快速成长。
他们将这种魔物称之为魅魔,三神斩杀魅魔,又不断新生魅魔,最终魅魔为了求生勾引了神族,疯魔的神族在战斗中撞毁了天柱,自此神州遍地战火,戾气丛生。
三神再无他法,殉于天地,在消散之前他们豪赌一把,烧尽神躯和神性炼化出了一只可以吸纳天地戾气却干净纯粹的魅魔。
疏风岫眼神如降生之时懵懂,眼眸中只映照着谢孤鸿,声音平静轻柔。
“那只魅魔,就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