疏风岫倏然睁大双眼,震惊的看着谢孤鸿。
谢孤鸿沉吟片刻道:“白泽一族的祭坛也落入了此境,随我去看看吧。”
疏风岫突然有种和道侣去祭拜祖先的忐忑感。
前往白泽祭坛尚需要一段时间,谢孤鸿将那段几乎尘封的历史讲给了疏风岫听。
疏风岫端端正正坐了一会儿但药玉的存在感太强,不舒服极了,磨蹭了好一会儿最终选择摆烂躺平。
听着谢孤鸿讲那段遥远的往事。
上古时期,天柱崩塌,後土陷落,三位古神为保万千生灵自殉于天地,万物无主,自此开啓了长达数万年的战争。
神丶魔丶人丶妖丶鬼丶怪纷争不休,以至于秩序崩解,连轮回井都彻底损毁。
天地间满是戾气,不再适合生存。神魔两族也在连年战争中所剩无几。
那是一场没有战胜方的惨烈战争。
疏风岫几乎能想象到那样的场面,鲜血硝烟烈火哀嚎。上古大能的力量都非常可怖,想来每一场战争连累的无辜都不计其数。
後来的修真界史书中所记录的只不过是後人的想象,因为真实早就被掩埋。
这场站乱在最後是被被白泽一族终结。
白泽祭坛距离并不遥远,也或许是谢孤鸿化相的飞行速度较快,大约一个时辰,两人就落在了祭坛上边缘。
疏风岫脚未落地就被谢孤鸿抱在怀里。
他恨恨的瞥了谢孤鸿一眼,由着人抱着才去看那处祭坛。
那处祭坛矗立在一片山脉的顶峰,七根古朴庄重的立柱雕刻着衆多神态各异的白泽,其中三根已经折断,外围的山峰还有数座小祭坛。
只看一眼就知道是压上全族气运的祭祀。
谢孤鸿抱着疏风岫一步步走上祭坛,祭坛中间的圆盘上刻着繁复的周围,唯有中间空缺出来,应当是用来盛放最重要的祭品。
“白泽作为三主神从属残留的最後一族,不忍见天地倾覆,献祭了一族气运要封禁世间灵魔两气。”
谢孤鸿看向那些破碎的祭坛:“所有白泽都丧生在这场祭祀之中,包括他们一族新生便夭折的幼崽。”
疏风岫心头一跳,看向空缺的祭品位後又猛然看向谢孤鸿。
“他们认为灵魔两气是武斗之源,戾气则是战事祸根,都需要根除。于是选定了新生的白泽幼崽,白泽是世间最为纯净的灵魂,刚出生的幼崽纯净无暇,是唯一能吸纳天地间所有的戾气的圣物,没有了戾气,万物生灵自有生机。”
“可他们不知道我并未完全身死,已经有了意识和感触。”
“不……”疏风岫几乎盛大的祭祀中,天地见至阴至暗的戾气铺天盖地的冲入那幼小的身体中,刚出生的幼崽承受着撕心裂肺的疼痛,却连哭泣和喊疼都做不到。
眼睁睁看着天地变的清明,而自己变得满身戾气,如同恶鬼。
“他们本想在仪式结束後,将载着戾气的我送入混沌之中,由混沌来慢慢消解。”谢孤鸿平静的模样仿佛说的不是自己的经历:“可惜被残存的神族和内鬼搅乱了祭祀。”
疏风岫已经说不出来话了。
“不然我就该长眠于混沌,而这世间也不会有人魔两族。”
谢孤鸿说完这些,才低头看向怀中的疏风岫。
小徒弟不知不觉已经哭的泪流满面,伸手抚摸着谢孤鸿的脸。
“疼麽?”
自然是疼的,被魔气的侵蚀的过程如同没有尽头的凌迟,挖心碎骨的疼。
谢孤鸿一怔,这是千万年来第一次有人这样问他。
他轻叹一声:“已经过去多年,无碍。”
“我告诉你这些是想告诉你,我自身魔气无解,时间也不多,不要再为我奔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