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却:“不要。”
秦渊渺:“好吧。我走了啊。”
看着秦渊渺和李筠走远,徐敬慈才松了一口气:“今日闲人真多。”
宋却也长舒一口气:“毕竟公务烦人啊。”
徐敬慈:“那我们从哪开始?”
宋却:“你想从哪?”
徐敬慈想了想:“你小时候,从你最远的印象开始。”
宋却和徐敬慈也不怕挨淋了,坐在檐下的栅栏上,面对面,一点一点把往事剖出来。
就算如此,宋却也还是没有全盘托出。她只说了与姜无真的初见丶和孟浮的初见,却绝口不提与徐敬慈的初见。
宋却听着徐敬慈幼年糗事的时候忍不住想,这个蠢蛋,现在全都说出来,以後成亲了还有什麽互相窥探的乐趣。
宋却想好了,要把酒楼的惊鸿一瞥留在很多年之後,那时徐敬慈应该还会是这样一副蠢样,听到之後或许会追着自己问:“怎麽不早点说呀。”
那该怎麽回答好呢。
干脆不回答了。
反正自己许多未尽之言都被他猜去了,这个也留着让他自己慢慢猜吧。
徐敬慈的手里还捏着一只草做的蚂蚱,只不过还没做完,他擡头撞向宋却的视线,发现她在笑。
这些糗事真的很好笑吗?还是手中这个蚂蚱让她露出这样的表情?
徐敬慈当然不知道。
他只会把蚂蚱快点做完,放到宋却的手中:“听无聊了吧,这个给你玩。”
宋却好笑地看着蚂蚱:“没有无聊。”
她怎麽会无聊。徐敬慈的往事从父母去世那段开始急转直下,他讲得很多事情,在宋却听来已经足够大发雷霆了,可总被徐敬慈轻飘飘地揭过。
一时间她也不知道对方是心大还是洒脱了。
宋却擡手,把蚂蚱放在一旁探出的花枝上。
徐敬慈看着她的侧脸,也不言语。
“宋大人,徐兄。”
雨幕里缓缓走来傅思孺,他撑着伞,向两人见了个礼:“没带伞吗?我的可以借给你俩。”
徐敬慈摆摆手:“不必了傅兄,你怎麽也不在干正事。”
傅思孺叹了一声:“唉,下雨天,实在是困。正要去茶楼里找一找听雨的感觉呢。两位大人也在这里听雨?”
宋却抿嘴轻笑:“在捉蚂蚱。”
傅思孺也笑了:“也是雅趣十足啊。那我就先走了,过会见吧。”
交错纵横的京城街道,每一处都有不同的人在做不同的事。
这样的雨天好似给人一种难得的喘息,每个人都不必各司其职,也不用战战兢兢。
岁音楼里,陶闻殊和孟浮也不再商谈,只是借着雨幕看向伫立的佛塔。
周景佑也没有待在澈王府的书房里,而是找了个僻静的酒楼,要了雅间吃点心。
傅珏仍然放心不下去往洛阳的傅识若,正在案边写着长长的信。
皇帝则更不用说,瘫在榻上,梦里是登仙和永生。
这样的雨往後还有很多。繁忙之中的小憩,忘记剑拔弩张的片刻,偷闲得来的惰性正在骨头缝里缓慢滋长。
倘若真的就这样任它疯长,怕是再也不想雨停了。
宋却垂眸思索了好久,到底该不该现在回去。可是一看到那只蚂蚱,她又觉得无所谓了。连这样的一点点时间都不愿意留出来,那人生可谓是无聊透顶。
她擡头看向徐敬慈:“一会儿去吃饭吧。”
“那我先去买把伞,你别淋到了。”
宋却摇摇头:“等雨停吧,总不至于一直下。”
徐敬慈“嗯”了一声:“听你的。”
于是两人又把目光投向檐外的雨,明明是这样单调的事情,可又忍不住,在对方看不见的地方里勾起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