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声。
宋却低头看他,他像地上的那堆散乱破碎的酒瓶瓷盘一样。
她叹了口气:“时下艰难,大梁式微。”
“……”孟浮缓缓握住宋却的手,“你不要管别人。”
“我没有管别人,我在谋自己。”宋却说,“我要替老师报仇,又要替老师谋求海晏河清,我要把老师的名字与我的一同放进张笃那本册子里。管别人只是顺手。”
她以同样缓慢的速度抽出自己的手。
孟浮对她的话置若罔闻,对她的动作却草木皆兵。他警觉道:“你干什麽?你是不是嫌恶我的身份?我已经在改了,可是好多东西,不放低姿态是拿不到的……你能理解我的,是不是?等以後,以後,安定下来之後,我肯定不会再与这些男人有什麽关系。”
他信誓旦旦的保证让宋却有气难生。她纵容孟浮,因为儿时的经历,因为他多年的经营。
心疼是真的,心烦也是真的。
宋却又控制不住地深吸一口气,然後缓缓吐出,胸腔起伏间,她也没什麽脾气了:“我怎麽可能会嫌弃你呢。只是我们道不同……”
“如何不同?天下总归都是要乱的,帮谁都一样。”孟浮拉着宋却的手,放到心口上,“迢迢,我只是……我太在意你了。你现在太心软了,心软的人撼动不了朝中的大树的……我想帮你。”
“你怎麽帮我?教唆试玉与塔尔莱暮见面,告诉试玉她的父母正在北疆的风沙中思念她?透露我的行踪给路过的山匪,让我看看易子而食和人的欲望?”
宋却轻声道,“我放试玉走了。她记挂我,我也记挂她,我在某一刻真的想就地了结她以绝後患,但我也是真的想让她回家,所以我在塔尔莱暮面前给了她一个回家的理由。”
“你让我看的,我也看了,不荒村的人很好,倘若现在是安稳太平的年代,他们会比现在更好。”
“那是因为徐敬慈来了!他半路闯进来把你带走了!”
宋却不解:“这就是你对他不满的缘故吗?”
“你那天是要来见我的对不对?是他半路把你拉过去吃饭的。我若之後没找过来,你是不是就要跟他推杯换盏互诉衷肠了?”
宋却惊叹于孟浮的脑补能力:“不是,我只是在犹豫要不要处理掉试玉,如果我决定了,我肯定会去找你,那时只是有事要谈。”
孟浮撑着宋却的腿缓缓站起,经过这一闹,他身上的衣衫更加散乱,隐隐能看到单薄的肩头。他道:“……你还是心软。”
宋却捡起地上唯一完好的酒壶,晃了晃,发现里面还有点东西:“我没本事杀了徐敬慈,更别说我与他同在太子门下。”
她朝着孟浮举了举酒壶:“喝酒吗?你不是说要唱曲儿给我听的吗?”
孟浮不解,宋却缘何能如此冷静。
她对自己的百般示意充耳不闻,她却在无关紧要的人身上投注聊胜于无的感情。她摆出一副目无下尘丶谁都看不起的样子,骗过了别人,没骗过他。
“你身体不好,少喝点。”孟浮忽略了她的後半句,妥协般说道。
“昨天还不是希望我喝酒喝死吗?”
“因为那是我劝的酒,只有我能让你死。”孟浮望着她,“秋闱的事,我是最後一次帮你……从此以後,我们不再谈什麽朝堂计谋。”
宋却不再多问,点点头:“多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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