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各有自由吧铃木前辈。”画面里的幸村少年正处于零封对手的最後一局,她懒得擡头,免得被这位公子哥打扰自己小小的好心情。
“真是的…真不知道为什麽我要来搭理你,奇怪的家夥。”铃木喃喃自语,起身离开了食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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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
这两天轮到雨宫值夜班,夜幕已深,她刚完成了巡查,来到洗手间。有些呆滞地望着镜子里倒映的脸庞,原本就没有九十斤的自己经历了一番折腾现在愈发消瘦,黑眼圈不知何时爬上了她的皮肤。
有时候她会觉得自己像个孤魂,好像没有什麽能够牵挂的,内心的情感也逐渐枯竭,唯有独自一人凝视的时候,她才感觉自己似乎是活着的人。那双开始布满褶皱的手也褪去了当年执笔龙飞凤舞的风采,她一遍又一遍地用酒精擦拭着,仿佛见血了才能罢休。
“呼…”深深的吸了口气,雨宫用力拍了拍脸,痛感随之而来。她告诉自己,一切不要多想,将每一步都踏实走好。这是她实习以来每日的习惯,其实心弦绷得老紧,她只能不停地鞭策自己,麻痹自己。
“那个,雨宫医生…”忽然听见熟悉的苍老声线,雨宫猛地转身,来人正是一床的那位老奶奶。她迈着不大方便的步伐,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上,深陷的眼睛却炯炯有神,虽是弓着腰,气势却依旧。
“奶奶,你怎麽起来了?睡得不舒服吗?您直接按铃喊我就好了。”雨宫害怕她出什麽事,一手伸过去扶稳那个年迈的身躯。
“人老了,睡不了那麽久啦,雨宫医生,我就是想找人说说话。”
雨宫连忙扶着她回到房间,正好今天其他床的病人出了院,整个三号房只剩下老奶奶一个人。寂静的四下仿佛连阵微风都能划出响声,若是有人不小心撞掉了针筒,大概会如敲锣打鼓般热闹。
将老奶奶扶上床後,雨宫重新为她盖好棉被,为防万一还是用听诊器检查了遍,记录了下。老奶奶的神色慈祥,望向她忙前忙後的身影,这样的宁静时光让她感受到了萌动的生命力。
“奶奶,记得下次有什麽事就按铃哦,像刚才那样跑下床的事情可不要让我太担心。”雨宫轻轻地拍了拍她已满是皱纹的手,她没有责备老奶奶的意思,只是想表达自己的关心。
“你是个好医生,孩子,我几乎每年都会有这麽几次住进来,只有你会陪我说说话。”
“说笑了奶奶,这样吧,既然您睡不好,我多陪您一会好吗?”
其实已是垂暮的老人还能有什麽愿望呢,无非是儿女健康,能够团聚,但是从雨宫分到呼吸内科到现在都没有见到过监护人的身影。
她对患者的事情不爱过问,大多都是安静的倾听着老人的温声细语,只是明显能从流露的神色之中提炼到老人的孤独。据老奶奶所说,自己的老伴已经过世了好几年,儿女也相继成家,离开母亲的庇护。人活到这个岁数,不过也就是想在以後的弥留之际能再次感受到家庭的温暖。
对此少女只能说能体会到老人的孤单,不然也不会每次在她巡房的时候抓住自己的手多聊几句。想到这里,她很希望有什麽东西能带给她一些慰藉。
“奶奶喜欢运动吗?我这里有一些网球比赛的视频,如果不介意的话我可以给您解说的。”
“好呀,好孩子,快让我看看,我老伴以前打羽毛球的,这个是不是也差不多呀。”
……
原本空荡的病房此刻充斥着少女明显比平日里洋溢的声音,她对于幸村的每个动作都一如既往的熟悉,从为何抛高球到破底线丶上网截击丶扣杀,还有对手因心智不够坚定而陷入的迷茫,都被少女平稳道来。
“这个孩子打得不错啊,叫什麽名字?”
“se…幸村精市,他也是日本的选手。”
“嗯,不错不错,雨宫医生的解说也很不错,是不是做医生之前也是打网球的啊?”
“没有啦奶奶,算是业馀爱好吧。”
都说人的回忆常有漏洞,可偏偏雨宫什麽都清楚的很,而这或许只有在具体说出口的时候,才有那样深刻的奇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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