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无虞一顿,有些尴尬地开口道:“那一壶只怕是不行了。”
“为何?”
季无虞叹了口气解释道:“那壶是辜将军今年亲酿的,他呀,惰懒了可多,我呢又嘴馋,零零散散的,馀下便就那一壶了。”
辜将军?
这郅都城内,头上还顶着个“辜”姓的,便只有那位称作“玉面修罗”的戎安侯二子,辜振越了。
是了,
辜振越此人除了辜家赋予他的光环以及那些围绕着他的“英勇善战”丶“桀骜不驯”云云,这些标签,还有一个便是郅都城内人人知晓的,
他唯栖梧宫那位摄政王马首是瞻。
如此想来,季无虞与他相熟,确也在常理之中。
“竟是辜将军的。”
宋年语气低落,方才那般复杂的情绪又一次涌了上来。
辜振越好饮酒亦好酿酒,但他所酿之酒,皇帝都未必能有幸饮上两口,而季无虞竟能将其随手赠予他人。
“那日你我宣政殿外争吵,我虽没说什麽,但後来想了想,心里确也过意不去。”季无虞叹了口气,郑重其事地同他说道,“我呢,也没什麽能拿得出手的东西,便来借花献佛了。”
“没什麽拿得出手的东西?大人说笑了吧。”宋年抿了抿唇,“上回去温府,大人送予我的谢礼,可是秋兔长毛所制作的宣州紫毫,据说年年也就‘岁贡三两’,千金难得啊。”
“那宣笔可不是我送的,是我义父。”季无虞挑着眉笑道,“不过他定和我想的一般,难不难得的不要紧,要紧的是岁桉喜欢。”
“我喜欢有什麽用啊。”宋年自嘲一笑,“我习文所用笔砚,寻常摊集上便可得,用不上这般好的。”
“天呐宋年,你怎麽会这麽想?”季无虞似乎很是讶异,“你可是位列三甲的探花郎,我那日听澈澈说,在国子监你便是妙笔生花,能及得上你一手好文章的,凤毛麟角,宋大人若是不配,这世间还有何人相配?”
“可我出身低微……”
“笑话?你可是云安宋家主家一脉的长子,你们祖上宰执出过两位,你太祖父那一代甚至是帝师,算哪门子低微啊?”
宋年来不及顾着她为何会这般清楚自己的家室,只着急说道:“此一时彼一时了,我太祖父虽是帝师,却与陛下所见……相差甚远,後来也犯了事,到我这代来,早已不算什麽高门大户了。”
再没落,这至少还是士人出身。
季无虞眨巴了两下眼睛。
她爹季无虞是不清楚了,她娘严格算上来都是贱籍,祖上那也就是四流之末的商贾出身。
要真算起来,她这还不如宋年呢。
心里这般想,季无虞还是挤出了个笑来,“你都说了此一时彼一时,未来的境遇又有谁知呢?况且……门第又不是真的能决定一个人的一辈子,何必这般妄自菲薄?”
宋年垂了垂眸,似有万千思绪说不清道不明。
他实在不解,为何眼前这人,只因占据心上一隅,忧与喜,皆所赐。
“多谢季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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