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子瘦骨嶙峋,她仰头,紧张地抓住他的衣袍,她的母亲正在不远处死死盯着她,小孩手脏,攥着他衣袍的手把污渍弄在了他的身上。
“大人,我想吃东西。”
应该是他母亲想要让年幼的孩子过来乞讨,但正因为这孩子太过年幼身形太小,以至于郁昭身边的人都没有发现,任由她走了过来。
“——快把她拉开。”有人喊。
郁昭却已单膝蹲下来,前所未有地温柔地注视着这个小女孩。
“跟你母亲在这辛苦了。”
那个要来阻止的人不敢置信自己看到了什麽。
小女孩张了张嘴:“我,我会有吃的吗?”
“会的。”
郁昭命人去拿粮食给她。
“以後你一定也会平平安安的。” 那个小女孩在他温柔的目光下,懵懂地看着他,郁昭用手指理了理她凌乱的头发,轻轻拍了拍她的後背,“去吧,找你娘吧。”
她顺着郁昭的话站起来,走之前冲向这个大哥哥羞涩地笑了笑。
往後郁昭看着她,是面无表情的沉静,目光伴随着她的背影逐渐消失,眼睛里凝着不知是何意味的浮光。
待小女孩终于消失不见了,郁昭站起来。
旁边却突然伸过一只手,拿着一块雪白的帕子擦了擦他额头。
江津灯只露出一双弯弯眼睛,满是触动地为他擦他额头上的汗珠。
“他们是什麽人?”
“他们是难民。”
“嗯,郁昭,我懂了。”江津灯叹了很浅的一口气,一边为,但他没有像原着所讲那样,因为慈州的苦难动容,他像在为郁昭感到难受,“我懂你为什麽帮助他们。”
“他们都很可怜呀。”
晚上郁昭把今日总结的命令整理之後,让谢平之草拟传书给远在知府府的肖斐处理。
指哪打哪,希望他积极执行。
郁昭问江津灯:“明天还能去吗?”
江津灯脸上露出一抹若有若无的笑容,他扬起嘴角,定定地看着郁昭:“一起去。”
“那好。”郁昭用“孺子可教也”的满意的温润目光赞赏他,“晚安。”
一天中最後一段时刻了,江津灯伸手拉住他,长睫垂落,“不……跟我睡吗?”
“你的厢房在对面。”郁昭怕他不知道,顿了顿,再次道:“晚安。”
经过了白天的打扫,久不住人的林府又焕然一新,上上下下整整齐齐。
郁昭关上了门。
“……”
晚上。郁昭让007帮把它屋内感知打开了。
不知过了多久,感知装置响了。
江津灯出去了。
……
探过千山万水,和那些东西见面了。
江津灯独自支身走在寒夜里,万籁孤寂,大雾封山。
本想直接回去。
可回来时,在黑暗中,他见到了一点光。
深山。
屋子里飘满着长年累月,累积下来的血腥味儿。
这是一种难以洗清的味道,好像也深深地浸透了屋内人的骨肉里。
他们高大的身影佝偻着,蹲在桌前喝酒吃肉,虎皮被完整扒下来垫在桌上,但桌上仅是一小碗花生米,几碟干柴的肉。
“如今这个世道,当土匪都吃不饱。附近的村里基本上都空了,过路的也越来越少,带的钱财货物也就那麽点,也就咱们敢在这里待着,再这样下去,哥几个怕都是要吃人肉了。”
有人呸了一声。“总归饿不死兄弟们,只怕人肉酸了咱们。”
衆人哈哈笑了起来。
“起雾了老大,你怕不怕?”他旁边的男人,突然往窗外咽了把口水。“这雾确实是怪得很。”
寨主猛然暴起,一脚将他踹得狠狠撞在桌上:“你说老子怕不怕,死在咱们手中的亡魂无数,你他娘就不怕有鬼来索命?”
这时,吱呀一声,门却开了,一清冷冷的声音从夜色里来,“你们是土匪吗?”
这道凭空响起的声音让这群土匪们悚然动容,立即手拿武器站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