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而那时候,李妍月允许他每日在御花园放风半个时辰。
他便凭着从前出使东陵时,对东陵皇宫的记忆,从御花园挖了一条密道。
密道虽颇费功夫,但他每日挖一点,每日挖一点,终于在半年後重见城墙外的天地。
他逃跑那日,城墙上的白羽箭如网一般袭向他,要将他缚住。
好在,他还是逃出来,找到夫人了。
“都过去了。”他抚着她的脑袋,轻声安慰。
姜云婵的心却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了一下,疼得紧。
当初他在大荒山伤成那样,可以想象活命都难,却还要护着药逃出皇宫。
那年,他定身心绝望吧?
“你平日里聪明得紧,这件事倒犯傻了!”
姜云婵有些心疼地轻嗤:“东京城离东陵京都路途迢迢,便是快马加鞭也得半月。若我真的性命垂危,你就算取到药,一路顺利,不也是远水解不了近渴吗?”
“可是,总有一线希望啊。”
谢砚他愿意为了这一线希望,不顾自己的性命。
他不曾悔过。
姜云婵心中掀起涟漪,从後圈住了他的腰,脸颊贴着他的後背小声嗫嚅,“怎麽这麽笨?你既千山万水回来了,怎麽到了京都,又不来见我们了?”
谢砚一噎。
回了京都的事,他脑袋里一片空白,但听到身後些微哽咽的声音,他的手迟疑地覆上她的小手。
张了张嘴,却又不知如何安慰人,小心翼翼道:“对不起,让你这几年受累……”
“我不是这个意思。”姜云婵默了须臾,“你是有很多对不起我的地方,不过……我也有错。”
说到底,她也曾经伤过他的心,他已经不信她对他有感情了。
所以,在看到她和顾淮舟并肩而立时,他立刻就有了定论,绝望失忆。
再往前算,她在未查清真相的情况下,险些要了他和桃桃的命,总归也是对不住他的。
“我也该说声:对不住。”
“不会。”谢砚轻拍了拍她的手,“夫人永远都不必道歉。”
“可你都不知道我做过什麽?”姜云婵讶然。
谢砚摇了摇头,“不管夫人做了什麽,我想我都会原谅。”
他不需要记起什麽,他的身体丶他的心跳如此眷恋着她,便已说明一切。
“夫人永远都不会错,我永远……心向夫人。”
那般虔诚的誓言让姜云婵心跳停了拍。
她从後拥着他,久久。
直到谢砚咳起来,她回过神,“先尽快处理伤口吧。”
入夜了,夜风寒凉,总赤着身子不好。
可其他位置的伤口都处理完了,只有小腹下那一道伤姜云婵迟迟未动。
“你丶你把中裤解开,我……我帮你清理下面的伤口。”
“啊?”谢砚小腹一紧。
姜云婵亦红了脸,僵硬点了点头,“伤丶伤总要治的!何况我们是夫妻,有什麽大不了?”
这话是在安慰谢砚,也是在给她自己鼓气。
那道伤口从後腰一直延伸到隐□□,总藏着掖着可不行。
反正,他的什麽她没见过?
有什麽好别扭的?
姜云婵深吸了口气,蹲到他身前,指尖勾住他的裤腰,徐徐往下扯。
精壮的三角线渐次露出。
谢砚忙摁住了她的手,“我丶我自己来!”
他的夫人是仙娥一样的人儿,怎能叫她做宽衣解带之事。
他拳头抵着唇轻咳了一声,迟疑地解开腰带,腰腹的轮廓如此直白地展现在姜云婵眼前。
姜云婵整张脸烧得通红,眸光一晃避开视线,只专注他的伤口。
“伤口太深了,要……要剃了这一块的毛发。”姜云婵的声音越来越小。
“嗯!”谢砚鼻腔发出的声音沉而僵。
他也撇开头,目光恰落在俯趴在他面前的姑娘身上,有什麽画面浮入脑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