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瑶赫然转身,跳下了悬崖。
她要李宪德名字永远与她捆绑,她要李宪德永远洗不白身上的污名……
红衣飞舞,如一只扑火的蝶投入了云雾深处。
“瑶瑶!”李宪德疾步上前,她的衣裙从他手心溜走,再也抓不住了。
空山之下,仿佛又想起那道稚嫩的声音,“皇兄,瑶瑶为你跳支舞吧?”
可惜,一支舞治愈不了一个不受宠的皇子。
纵然,她真的美到让人念念不忘……
李宪德碾磨着指尖馀香,良久不语。
晚风拂山岗,渐渐吹散了弥留的胭脂香。
她喜欢的淡雅樱花,可他喜欢浓烈的牡丹,于是她额间常画牡丹,馥郁的香味总在他身边不散。
可终究,再浓烈的香,也不堪折。
李宪德再也闻不到那抹牡丹香了。
他微闭双眼,深吸了口气,“把尸体打捞上来,埋了吧。”
“回皇上,悬崖下是黄河口!”
一旦失足,就会被卷入风暴中心,再也找不回了。
这是李清瑶对李宪德的报复。
只要他们找不到她的尸体,流言就会一直发酵,李氏背德遭天谴的言论会让李宪德身陷泥沼。
此举,更有助于谢砚谋事。
只要谢砚能处置掉虎贲营,那麽颠覆李氏已经天时地利人和。
姜云婵于暗处看着,心口愈发沉重。
若是谢砚将来问鼎中原,他和他身後的定阳侯府丶镇国公府都将千秋万代。
那麽,她无辜死去的爹娘算什麽呢?
酸楚涌上姜云婵喉头。
忽地,一把绣春刀抵在了姜云婵脖颈上,寒凉彻骨。
李宪德已恢复作帝王绝情的模样,睥睨着地上的姑娘,“把人带回去。”
“皇上应该最懂谢砚,他会为了一个女人放弃唾手可得的江山吗?”姜云婵扬着脖子道。
她知道李宪德带她回去,一定是用她要挟谢砚。
可谢砚蛰伏多年,怎会为她,放弃大好江山?
“皇上放我回到谢砚身边,我丶我可以配合皇上,杀了谢砚!”姜云婵断断续续吐息。
李宪德饶有兴味打量眼前倔强的姑娘,“怎麽?你这麽快就投诚了,一点也不惦念和谢砚的情意?”
“母债子偿天经地义,我不报仇,愧对泉下双亲!”
李清瑶知晓的事,李宪德自然也知晓。
所以,姜云婵不与他绕圈子,“皇上不是一直想谢砚枕边有个自己人吗?没有人比我更合适!”
李宪德也是最近急着想办法除掉谢砚,才打听到了谢砚娘亲的一些前尘过往。
姜云婵和谢砚隔着血海深仇,谢砚又如此疼爱姜云婵,姜云婵的确是一把趁手的利刃。
李宪德擡了下手,示意侍卫收刀,睥睨着姜云婵:“告诉朕,你打算怎麽除掉谢砚呢?”
帝王强大的阴翳笼罩着姜云婵,让人无所遁形。
李宪德毕竟是皇帝,势力与手段都是顾淮舟丶李妍月等望尘莫及的。
姜云婵在谢砚手上吃了几次亏,这次不打算单打独斗了,她要借李宪德之手报仇。
她略想了想,“谢砚此人强势又清醒,寻常法子奈何不了他。但如果……”
姜云婵垂眸望了眼微隆的小腹,“如果他一直期盼的孩子,生下来却是个死胎,他在战场上会分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