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时黎要搬走了吗?
後半段路两人各怀鬼胎心事重重,气氛不免安静下来。
到达公寓後,时黎干脆利落的进了房间收拾起来,季铭寒一声不吭的立在门口,无声的望着他收拾行李。
“我们现在……算什麽关系?”季铭寒突然柔声问道。
时黎正半跪在地收拾行李箱,闻言一擡眼,自下而上望着他漆黑的眼眸,又把问题抛了回去:“你觉得呢?”
好熟悉的问题,言肆隐也曾问过术邃,那一吻以後,我们算什麽关系?
现在时黎和季铭寒有一纸婚约,虽然已经要结束了,有共同无法磨灭的美好回忆,虽然不知道还作不作数。
已经无法做陌生人,却也称不上无间的爱人。
谁都不知道对方心里在想什麽。
季铭寒像是不敢直视他的眼睛,把视线垂在地面上:“昨天离婚处打来电话,询问我们下周是否有时间,去办手续。”
“嘭”一声响,时黎把行李箱合上,推出房间时与季铭寒擦肩而过,他像是有些疲累,低声留下句:“我现在有些乱,我们都需要再冷静一下,好好思考那一个多月算什麽。”
他从客厅中驻足,朝着家门的方向没有转身,拿出自己今生最大的气量,一字一顿补充道:“我可以当做什麽事都没发生过,你也不用自责,我们三天後再见吧。”
房门啪嗒打开,时黎脚还没有迈出去,突然被人扑了一个踉跄,他不得不伸手扶住了门框才得以保持平衡。
“你走了,我怎麽办?”季铭寒的声音有些不稳,又带着少有的急切,“我的意思是,还有些话想说。”
他的双臂收紧在时黎的腰腹处,嘴唇恰好一歪头就可以碰到对方的耳廓,像是抱住了一块失而复得的宝物,又像是害怕自己的东西被别人抢走一般没有安全感。
“现在的我确实不如年幼时有趣,不会讨你开心,也……也变不成那种活泼模样了,或许还会让你觉得乏味,但是,我可以尽量学着变得有趣,能不能,再给我一点时间?”
“什麽意思?”时黎害怕自己听错了他的意思,偏要再问一遍才安心。
他按着腰腹间交叠的手臂,突然觉得自己的手在抖,仔细一看,是季铭寒的手连带着他的手一起在颤,连频率都很相似。
“我是说,不离婚好不好?”季铭寒低沉的声音因为轻颤的缘故,带了些成熟而沙哑的性感。
他做不出咬时黎耳尖的暧昧动作,只是在他耳廓处轻轻落下一个吻,低声道:“黎黎,不走,行不行?”
时黎以为自己面对如今的季铭寒多少会有些陌生和抗拒,但是事实并没有。
他似乎低估了自己对这个男人的感情,无论是叛逆撒娇的小季总,还是磕绊着挽留他的季总,都有令他心尖为之颤抖的能力。
“我好像也不能当做什麽事都没发生过。”时黎自嘲的笑了笑,连行李脱手後滑进了走廊里都没注意,他挣脱桎梏翻身揪起对方的衣领,眼神凶狠肆无忌惮放着狠话。
“季铭寒,是你先招惹我的,我凭什麽要体谅你!我不可能放过你的,我只要我想听的答案!”他猛地一垫脚,撞上对方的嘴唇。
其实两人身高相仿,相距不远根本用不到垫脚,但这一下似乎用狠了劲,季铭寒被撞的後退了一步瞪大了双眼,唇间顷刻弥漫上血腥味,他才後知後觉一把将人揽进怀里,夺回了主动权。
他们彼此终于像两匹势均力敌的狼,不再是一方进攻而一方被迫承受,是齐头并进,有来有往。
这一天,时黎终究是没能搬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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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铭寒恢复记忆这件事,自然是几家欢喜几家愁,最先有感知的是延时科技上下员工们。
纷纷在员工群里吐槽,说他们季总是不是追妻火葬场进度条归零,前功尽弃了,怎麽连个笑脸也看不见了!
凶人时又变成拿浑身冒冷气的气势碾压,简直是被几个月前的季总附身了嘛!
不过延时科技上下在一天之内就被迅速整顿,从里到外进行了一次大清洗,这雷厉风行的行事风格与以往都有不同,是自延时创建以来从未有过的。
几个董事会老骨干们纷纷夸赞,若说前不久的季总冲劲十足但缺乏丰富经验打底的稳妥,那麽现在的季总可以说是刚柔并济霹雳手段,简直叫人刮目。
韩亦在得知大老板记忆恢复後,先是震惊了一会,转而就说漏嘴了,说自己颇为怀念那个幽默风趣又活泼的小老板,被季铭寒眼神警告之後,立马捂嘴。
“那个,老板,您还记得您之前制定的那个计划吗?”韩亦试探着问。
正在整理文件的季铭寒停了片刻,思考一瞬,沉吟道:“取消吧,还会有更稳妥的方式,我不想再让他不开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