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老婆跑了?◇
◎“季先生,冷静,他们真的只是普通朋友!”◎
远方夕阳澄澈,微风吹动河面泛起细小褶皱,河畔渐渐亮起金色景观灯。沿着河畔漫步,擡头隐约能见远处立在那的埃菲尔塔顶。
“他是不是给你打过电话?”孟陬把玩着手里一枚银壳机械打火机,随性的问起。
他穿着衬衫西裤,袖口挽到手肘,长发扎的松散,肩宽背阔丝毫不显女气。正与时黎漫步在河边,有一搭没一搭聊天。
时黎点点头:“是,节目刚录完那段时间,老师给我打过一个电话,找你。”
时黎走姿规整,像是教养极好的贵公子。孟陬就有些随意,身上带着些与文人气质不符的纨绔感,倒是与他大胆的文风有些像。
从背影看上去,有些像放浪的公子哥带着邻居好学生小男友压马路。
“有什麽想问的,问吧。”孟陬笑了笑,上翘着眼尾瞥了时黎一眼。
方才发生的一切怎麽看都不是愉快的回忆,时黎也没有窥探别人私事的爱好,就颇为贴心道:“我没什麽需要问的,不过,如果孟陬哥想说,我愿意听。”
耳畔传来一声轻笑,孟陬双手背到身後歪了歪头,垂眸靠过来仔细看了看时黎。
睫毛纤长,眼珠剔透纯粹,比身旁河道里的碧波还要好看许多倍。
对于这突如其来的靠近,时黎呼吸一滞,只是本能的有些抗拒,就听孟陬“嗯”了声点点头道:“瞧这小脸儿漂亮的,我怎麽就遇不到你这样的尤物呢。”
话是这麽说,但时黎没从他眼神中瞧出一点欲望,知道这就是个玩笑。
他于是没避没让,还能心情不错的开玩笑:“我要是您,照镜子就满足了。”
其实时黎从来对这种事应对得当,无论善意的玩笑还是恶意的挑衅,他都能从容自若泰然处之。
只有在面对季铭寒时,他第一步就踏错了。
轻而易举被撩动怒火,一步步被带着走,直到幡然醒悟回身看看,脚印尽头已经茫然在远方看不到了。
“叫我楚衾吧,这名字我虽然不怎麽喜欢,但好歹具有法律效益。”孟陬道。
时黎不是第一次听到这麽名字,那天戚空夜在电话里急切下叫出的,就是这个名字。
所以这算是偶像主动在粉丝面前三次元掉马了吗?
时黎笑笑:“好,衾哥。”
楚衾笑意更深:“不错,听着更亲了。”
他们行过拱形雕花桥梁,路过尖顶白墙的一座座欧式建筑,直走到月牙爬上天际。
时黎从楚衾细碎的话语中拼凑起一个并不动听,甚至有些恶劣的故事。楚衾说的太过随意,叫人难辨其中真假。
他与戚空夜七岁相识,因糖果结缘。此後同校同班走过十几个寒暑交错,两人只有初见那天是消停的。往後便成了死对头,从小折腾到大。
要比谁的成绩好,比谁的妞更漂亮,打群架谁能站到最後,直到最後谁都没能谈成女朋友,因为两人打着打着就滚到了一张床上。
只做。爱不谈情,身体的契合令两人这段畸形关系自成立起就维持了很多年。他们中间断过联系,拳拳见血打过无数场架。直到现在,本就是座危楼的关系终于要撑不住倒下了。
时黎只是静静听着,没有多馀的表情和反应。这段故事听上去很完整,仿佛是多年炮友腻歪了要分开,连分手都算不上。
但时黎就是觉得,这其中应该还有很多关键信息,楚衾不想说,他也不会问。
拐过街角,迎面走过来一个脖子里挂着盛满花枝的小桶的男孩,堆着雀斑的小脸上笑容明媚。
男孩先是用法语问二人要不要买花,又看清面前是两位黑发黑眼珠的东方面孔,随即用学来的中文跟两人问好。
“你们好,要买花吗?”
楚衾不动声色往时黎身前挡了挡,伸手在男孩脑袋上揉了一把,用流畅的法语逗他道:“我为什麽要买花,又没有想送的人?”
男孩身後不远处,花店门口摆着各色鲜艳娇嫩的花朵。鲜花在这个号称“花都”的城市街头十分常见,浪漫仿佛是刻在血脉里,手捧花束从不需要理由。
“送给你身边的这个哥哥啊,”男孩指了指时黎,随後擡手拽了拽胸前的小领带,摆出一副很博学的样子翘起手指说道。
“我懂的,‘loveislove’,妈咪说性取向是自由的,绅士也可以喜欢一位绅士!”
小男孩语气坚定,时黎无奈摇摇头,刚要反驳,反倒被楚衾笑着打断。
楚衾擡手揽住时黎的肩膀,另一手叉腰,微微躬身朝小男孩痞气的笑笑:“这位小绅士有眼光,不过很可惜,我的宝贝对花粉过敏哦。”
时黎没有反驳,站在一旁好像在看热闹。
男孩肉肉的脸上满是惊讶,路灯照亮他有些哀伤的目光,小嘴一撇:“为什麽会这样,鲜花是我认为最美的东西,英俊的先生竟然不能近距离欣赏它,这真是上帝做过最糟糕的决定!”
男孩真挚而天真的童言带着孩子气,又叫人不忍心看这澄净的眼瞳中流露出失望的神色。
于是时黎掏钱买下了这桶花束,并且留下了足够将这些花枝包装成束的钱。在男孩把小桶从脖子里摘下来之前,时黎朝他道:“帮我把花包好,送给下一个从这里经过的人吧。”
男孩眼睛亮了亮:“送给谁都可以吗,先生?”
夜间的风有些微凉,时黎裹了裹风衣领口,点头道:“送给你想要他收到花的人。”
两人从花店门口离开後,朝着河对岸一家在放古典乐的酒吧走去。
显然这是一座从不缺乏浪漫与自由的城市,街角拉提琴吹萨克斯的自由艺人,会做出奇怪举动的行为艺术者,没人会觉得他们是这街头的异类,总会有共鸣者为之停下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