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电车来了。
我跟妈妈挥手告别,准备上车,却发现妈妈并未离开。
那种不安感越来越重:“妈妈?”
妈妈跟我一起排队上电车,笑着说:“我今天和你一起去学校。”
“轰”的一声,我的大脑一片空白,如坠冰窟。
妈妈笑着挽住我的胳膊,和我一起坐上电车,几站之後,学校到了。
我被她拉着下车。
全程,我的大脑都处于空洞洞的状态,就像一个任人摆布的玩偶。
妈妈带着我走进学校,像是刻意般,妈妈走得很慢。直到上课铃响,老师走进教室,妈妈才带着我走到教室门口。
她拉开教室拉门。
讲台上的任课老师看到妈妈,愣住一瞬,随即看到妈妈身後的我,才逐渐清楚妈妈的身份,试探性地喊一句:“绫川妈妈?”
妈妈笑着回应。
任课老师走出教室,回以同样客套的微笑:“您怎麽来学校了?有什麽事吗。”
“是这样的,可以让我进去说几句话吗?”
“这……”任课老师看了一眼我的方向,有些为难。
妈妈笑着:“不会耽误您太多时间的,我只说几句话就走。可以吗?”
“那…好吧。”
妈妈准备朝教室走去。
我一把拉住她後背的衣服,嗓子像被一只大手掐住了,说出口的声音细微到不行,但我清楚妈妈肯定听到了。
我说的是:
“妈妈,求求你。不要去……”
但妈妈只是神色如常地将我扯她後背衣服的手扒开,头也没回地走进了教室,站上讲台。她神情傲慢:“你们好,我是绫川风花的妈妈。有几件事我想在这里说一下,我的女儿以後是要考东京大学的,跟你们之中部分混日子的学生不一样。还请成绩不好丶不思进取的这部分同学以後不要靠近我家女儿,如果把她带坏了,我一定会找你们的家长的。哦对,听说有个人在追求我们家风花,是谁?”
“……”
长久的沉默。
不知是谁,没忍住发出一声“噗呲”。随即,像下雨般起了个头後就怎麽都很难结束掉,接二连三的,教室里各个角落都传来忍不住的憋笑声。
任课老师尴尬地走上讲台,对妈妈说:“绫川妈妈,那个男同学请了病假,没来上课。”
“是吗?那就把他家长的手机号给我。”
“这个……”任课老师看向我,说道:“绫川同学,你先回座位坐下吧。”
然後将妈妈请出教室,到走廊去说话。
我浑身紧绷地抓着书包背带,走进教室。一走进去,我就感觉得到班里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了我的身上。
一如国中二年级时那样……
我朝座位走去,双腿仿佛都不是自己的,它们走起路来,僵硬无比。
一路上。
我能听见别人的嘲笑:
“东京大学?谁?绫川?哈哈哈哈哈。”
“别搞笑了。”
“那是她妈妈?也太丢人了。”
“如果是我,我都不想再来学校了。”
。。。。。。
胃就像针扎般疼痛。
大人……
是一种「永远不会觉得自己有错」的生物。
体育课回来教室,桌洞里的东西就不知被谁翻得乱七八糟了。黑板上写着大大的字:
[东京大学预备生绫川风花]
见我发现了黑板上的东西,班里的其他人都开始大笑起来。
尤其是北上同学的那几个跟班,笑得最大声。从他们得意洋洋的聊天中,我得知黑板上的字就是他们写的。
因为妈妈早上还把北上同学冷嘲热讽了一顿的缘故。